归海·云开是因我而致残,我虽没有亲自动手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的责任我承担!
我下定决心的为归海·云开放下裤管,盖好锦被,抬首对归海·月明道:“看过了,我们走吧。”
归海·月明、辛嬷嬷、伶舟和那为我们开门的小厮都愣愣的看着我,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胆大皮厚的闺阁小姐。七色国虽然比中国古代开放,但毕竟男女有别,尤其明天我便要和归海·云开成亲,今晚实在应该避嫌,见面都不妥,何况是为其卷裤管看大腿,肌肤相亲。
我刚才急着查看归海·云开的伤势,没有在意这些,此时方反应过来自己举动有些不妥,口唇蠕动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即使实言相告他们也未必相信,索性算了,向辛嬷嬷礼貌点头,当先向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我不言,归海·月明也不语,只是默默相随,一直把我送回临时住所照影阁。
来至阁外,我提裙屈膝盈盈施礼,“多谢家主相送,时辰已晚,家主请回吧。”
归海·月明点胸回礼,郑重的道:“小姐若是改变主意,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我摇头微笑,断然道:“我意已决,以后还请家主多多关照。”
我不但决定明天照常举行婚礼,还打算长住下来,帮助归海·云开重新站起。这个世界是没有假肢,但这个时代有许多能工巧匠,我出设计图,他们按图制作,又非高科技的精密仪器,我就不信做不出来。实在不行就算是厚着脸皮去求有双魔手的青狸,我也要为归海·云开做成假肢,他还那么年轻,又才华横溢,就这样废了,实在可惜,我亦会受到良心谴责终身难安。
“谢谢,谢谢你肯留下来照顾大哥。”他凝视我,语气诚挚,湛蓝双眸中溢满星辉,碎碎斑斑波光粼粼宛若月下恒河,静谧悠远温润柔和美不可言。
“哎呦,第一次见到这么性急的新娘子,话没听完怎么就跨上去了,这裙摆得事先抬起来啊。”
轿四面起檐,下垂流苏,轿面用的居然是名贵之极的曦光锦,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绚丽夺目流光溢彩。
“化妆师”喜娘手艺不错,虽然粉厚点唇红点,但基本上还能认出是我。青萝黛描得眉如含烟,浓黑眼线把圆眼拉得妩媚狭长,头上戴紫金攒珠八宝凤冠,耳著同系七穗珠环,颈上千足金镶蓝宝石同心锁,身穿宝蓝色拖地燕尾广袖吉服,燕尾迤逦长达三米,上用金丝彩线绣出鸾鸟凤纹,密密匝匝繁复无比,我看着都晕,不知道绣娘们是如何绣出来的。好在现下是冬天,层层穿上的中衣里裙就有六层之多,要是夏天还不得悟出痱子来。
众目睽睽之下,我再困也不敢赖床了,忙忙坐起穿衣,才下床便被几个婆子架至梳妆镜前。小丫头们流水般的端来牙盐、洗脸水、香胰、毛巾等物伺候我洗漱,净完脸立时有开脸婆子上前为我用丝线绞净脸上绒毛,此时我方有点要嫁人了的感觉。
“大抵是看新郎官太俊了,着急拜天地入洞房哪……”
天蒙蒙亮时才迷糊睡去,只觉不过睡了瞬间便被叫醒,懵懂睁眼不由吓了一大跳,屋中人满为患,黑漆漆的站了一地丫鬟婆子,都在等我起身上妆穿衣。
一夜辗转,努力回想地球假肢的形状样子制作方法,但身边没有用假肢的人,印象只局限于偶然看见的新闻图片,或者残疾人运动会,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