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心思电转,惊疑的上下打量他,难以相信的求证道:“你……你是说……”
“呃……”我这才回魂,举手擦下不知存在与否的口水,心想先擦了再说,没有当然好,要是真流了出来,还一直挂在口边,那多么尴尬。
“是,膝盖以下都截断了。”归海·月明声音黯哑,湛蓝明眸中泛起一层水色,显见兄弟情深,低声道:“大哥最是要强,突然失去了一条腿,那种打击也比平常人来得强烈,终日酗酒不肯见人。”
“是……”他轻轻点头,水润唇瓣翕张却欲言又止。
归海·月明诚恳的道:“因为大哥受了重伤不良于行,无法亲自去白国迎亲,还望雕漆小姐见谅。”
“是。”他坚定点头,压低嗓音,用我熟悉的归海·云开的音线说道:“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扮的大哥,大哥根本就没有去白国。”
“受伤?”我陡然扬眉,想起雪无伤说归海·云开重伤将死,见归海·云开来白国迎亲时还诧异来着,现在看来雪无伤所说不错,只是没想到此归海·云开是归海·月明乔装改扮的而已。
“小姐……”他缓慢开口,声音亦如人一般柔和温润,有几分像归海·云开,但音质又比归海·云开清透纯净。
“嗯?”我皱眉细想,好像真有点眼熟,“你一说我也觉得真似在那里见过……”再用力想,却又毫无头绪。
前世今生一直情路坎坷,方觉古人盲婚哑嫁也不错,见归海·云开体贴温柔,还想过真嫁给他得了,不爱就不会痛,作对相敬如宾的夫妻白头偕老未尝不是个好选择。但现在看来,这种平凡的幸福对于我来说都是奢求,归海·云开竟然是归海·月明所扮,也就是说他再温柔体贴细心周到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不是我夫君而是小叔。好在到归海家后,我怕了未来的婆婆小姑们,心生去意,否则要是下定决心嫁予他,那现在的打击会更大。我的人生真是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
归海·月明摇首道:“不仅是北崖太后相召,还有别的原因。说来话长,外面寒冷,小姐请随我进来说话吧。”
“在绿国,绿都珍宝坊分店门口。”他提醒我道。
“呃……”我抓头,苦笑道:“我曾经因受重创而失忆,虽然模糊想起来好像去过绿国红国,但具体发生的事都记不清楚了,若是我们在绿国见过,就难怪我认不出你来了。”
归海·月明点头,沉痛的道:“一个月之前,大哥为保护储君大王子而身受重伤,虽勉强保住了性命,但因中了毒药暗器截去了左腿,再……再也站不起来了,所以不能亲去白国迎娶小姐……”
我皱眉,“所以北崖太后相召,你便替归海大将去了白国?”
用来流觞的曲水渠中飘着一个一个圆形琉璃盏似地小油灯,明灭闪烁照得一室昏黄。
室内没有火炉却温暖如春,不知是地热还是有暖墙,古人的设计向来精巧,远非现代工艺可比。
我随着归海·月明走至长茶几旁,几上茶点果品样样俱全,显见他早有准备,打算长谈。
见此阵仗,便知非一两句话能说完。他既然骗了我几十天,我也不耐烦再装贤良淑德,干脆盘腿大坐在毛癫上,拉落帽兜解下身上的披风,湿漉漉的长发立时披泄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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