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了逼仄的巷子里,在程芷依家门前停下,车灯也熄灭了,许少焉开了车门下车,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倚在车子上仰着头定定地望着程芷依的房间。
多么希望奇迹能发生,那个黑魆魆的窗口能亮起一盏温暖的灯来,一个轻盈鲜活的女子站在窗边,对着他温柔浅笑。然而,这只是一个梦境,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却不曾出现在眼前。
三年前,告知许少焉程芷依逝世的消息后,程爸爸和程妈妈就搬离了这幢老房子,说是要回乡下安度晚年,毕竟这个城市、这栋房子里都是关于程芷依的记忆,他们不想天天睹物思人,终日以泪洗面。
这三年来,许少焉经常会来这里悼念一下他逝去的爱情,然而,却从来不曾碰见过程父程母。他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走出了痛失爱女的伤痛,还是像他一样仍然在悲伤和回忆中徘徊?
月光将这栋房子的轮廓照得益发清晰,许少焉盯着那黑魆魆的窗口看了好久,眼睛渐渐酸涩起来,心被一颗巨石压着了一般,又重又疼。
“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身边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将许少焉自无尽的沉思中拉了回来,回过头去,一眼就对上林之皓深沉的眸子。
许少焉淡淡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保持着不变的姿势,静静地看着那房间的窗口。
“叫我来有什么事?难道是来这里看你玩深沉的吗?”许少焉的不言不语让林之皓有一丝不悦。
许少焉仍然定定地盯着那黑魆魆的窗户,不言不语。
“怎么?你的婚姻生活倒是美满幸福啊?”林之皓毫不客气地嘲讽他道,“和水之洁集团联姻,还真是明智的选择!”
于是,林之皓将白洁所做的一切都加油添醋地告诉了许少焉,(而他自己犯下的错误,当然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他想让许少焉也恨白洁,谁料,不久之后竟听的却是许少焉和白洁结婚的消息!
许少焉沉吟了片刻,撇撇嘴道:“谁知道呢,也许还真不能说呢!总觉得,和她有关的事……还是当面和你说比较好。”
“这么晚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林之皓显然很不爽,“这种事,在电话里就不能说吗?!”
三年来,林之皓和许少焉偶尔也会联系,在惑然酒吧里碰巧遇上时,两人也会一起喝杯酒,然而,却是不深不浅的交情,也没有更多的交集。直到前几日,许少焉忽然给林之皓打电话,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程父程母的下落。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将林之皓劈得魂飞魄散,让他耿耿于怀了半个多月。然而,半个多月后,他终于还是打起精神来,再次去找许少焉。
“你打听这个干吗?”林之皓眉头微皱,“如今,你不正春风得意吗?和那个女人那般恩爱,天成集团的股票又蒸蒸日上……你还会记得芷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