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动作,差点没引下她的泪来。
慕云一进门,看见的,便是这副情景。
他摇头笑着:“虽然没见过毛衣裤衩,不过,既然你已经织了,我不会嫌弃,过几天,我一定穿上。”
夕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半成品。
她动手能力极强,虽然是重生后初次织毛衣,但看起来样子还很靠谱。展慕云是用什么逻辑推导出,这件毛衣是条裤衩的?
她的手艺,就那样差?
她还没反驳,恋希已经飞快的爬了过去,捧起坐在床沿的父亲的手,咔嚓就是一口。
居然想拿他的新毛衣当裤衩?嫌肉厚了是不是?
恋希忿忿地,用自己刚长出的乳牙磨着爸爸结实的小臂,磨到牙酸,也没换来父亲的一记回眸。
太过分了……连小屁孩的毛衣都抢,天理何在啊!
门铃响了。
夕颜没有迟疑。
她没有来得及追问,因为对方只报出了地址,就匆匆挂了电话。
吃瘪的老爸,顿时露出了凶悍的表情。
这句话,无意之间,取悦了慕云。
八字还没一撇,那女人是不是动作太快了?非要急着把她跟人家送作堆?
庄夕颜,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的心扑通地跳着。
只是,他被夕颜踢了一下。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房子装修是个大工程,在这个惊喜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让夕颜先在庄家买的房子里落脚吧。
她坐在了地上。
恋希可不怕。
“我给恋希织的。”她心口一堵,“爱穿不穿随你们,可这是我的心意。”
他眯紧了眸子,咀嚼着那两个字:“朋友?”
她只能看到,来人似乎捧了一大束的香水百合,一进门,就给了夕颜一个大大的拥抱。
夕颜却看都不看慕云一眼,她低头继续织着毛衣,口气淡淡的:“你想多了。”
他的小手扯啊扯的,无意之间,就把夕颜的领口给扯开了一颗扣子。
微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向对自己很有耐心的夕颜,第一次在说话的时候,流露出了一丝不耐。
这样的话,更多是个试探。
她睁开了无睡意的眸子,强忍着,把恋希给哄睡了。
“你来得好早。”她略有些诧异,“先坐吧,他临时有个手术,可能会晚到十来分钟。”
对方愣住了。
她忽然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相亲对象好奇了起来。
这不是他和夕颜在这屋里的第一次约会吗?
开启的门板,挡住了微微的视线。
“慕云!”她浑身颤抖着,不顾夕颜就在旁边,她整个人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人。“慕云,慕云……”她的泪珠已经不听话地滚落了下来,“你的心那样狠,你都多久没有再来看一看我了……慕云,慕云……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就快要疯掉了?”
恋希恼了。
两副,不多也不少。
“为什么要在家里?”微微又有小别扭了,“在外面吃,比较方便快捷啊。”
今天,是夕颜替她安排的相亲宴。
手术?
她的心揪了起来。
成双成对,就连上方的图案,也选择了别致的情侣公仔,趣致得来又有几分居家的温馨。
去到的时候,厨房里,却只有夕颜在忙碌。
“最近晚上冷,小心别着凉。”慕云倒退离开的时候,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这个认知,让微微的心情不愉快极了。
只是孩子和孩子的爸爸,终归会回到微微的身边。
难道,难道……
留下的,只有她。
微微看到了放在正中的,是一盘蒸螃蟹。
她冲到了门前,和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打了个照面。
他的心大恸。
她和衣躺了下来,阖上了眼眸,逐客令已经给得够明显了。
对这个小屁孩,自己总有着无以伦比的耐心。
从她那蹒跚奔入电梯的背影里,微微忽然就读懂了那份挣扎。
“夕颜?”他探出舌尖,润了润自己干燥的唇瓣,“恋希很喜欢你,呃,我们不如,以后就这样一块过了,好吗?”
沙发上的微微,并没有动。
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微微眉眼一动,却没有说话。
怎么庄家两老把他想做的事情都给干了呢?
他的视线,扫向桌上摆放整齐的菜肴。
寻思间,夕颜已经端了菜从厨房里出来了。
她给的条件,是根据慕云的模样来开的,庄夕颜能找到跟这个条件一样的人?除非是展慕云吧?
于是,他颌首应了:“这个当然可以。需要我找厨师过去吗?”
白嫩的肌肤,顿时闪入慕云的眼帘。
她莞尔一笑:“可怜的小家伙呀。”她替他拆开那些障碍物,将气得快爆了的孩子抱在了胸口,亲了好几口表示安抚,“好了,我抱着你睡,不要气了哟。”
她会亲自下厨,做最后一餐饭,给他吃。
自己的不舍,不仅没有意义,反而矫情得很。
她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对方居然当真了的上了心……
“回去,我要睡觉了。”她的口气相当冷淡。
她为他准备的情侣碗,还是他亲自挑的,结果,却是给他和微微用的?
房子并不能算很大,但是夕颜把房间布置得很温馨。
她庄微微是什么人?
他挣扎得满脸通红,小手小脚挥舞着,从眼神到头发丝,到小脚丫,都在抗议着这个暴政的父亲。
微微登时说不出心口是什么滋味。
可已经答应了,她就必须得去。
从入户园的一草一木到隔断的帘幕,看得出,她了很多的心思。
为什么,微微会出现在这里?
那地方,却是微微认识的。
“不。”她垂下眸子,掩去了自己内心的所有情绪,“我想,就我们两个人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