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夕颜下了计程车,脚步匆匆,手里提着的素粥和小菜却端得很稳,丝毫没有洒掉的危险。
她包里还放了几种常用的药,熟门熟路拐进巷道的她,心里却有隐隐忧心。
是她太疏忽了,原本以为,能等若汐自己跟她坦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不曾想,一向个性火爆的若汐,倒把自己给憋病了。
昨晚恋希低烧,也乱了她心神,直到早上,才看到若汐发出的那条简讯。
她不敢大意,更怕大清早打电话吵醒了生病的若汐,只能先行准备了东西,请了假回来b市。
恋希哭得稀里哗啦,还使劲把鼻涕往他老爸身上抹去。
孩子总以为,每次分别都是永远。
可她不知道,能照顾这个孩子多久。
几天的功夫,已经把两人的心已经完全结合在一起,就连慕云,也开始妒忌起了恋希的存在。
她有时候,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说得又快又急,相信这样的剖白夕颜能听懂才是。
她登时停住了。
每次,她面红耳赤兼缺氧的时候,都会瞄到恋希向慕云投来的鄙视眼神……
说爱她的人,却早已放弃了她……
夕颜了然。
想到那个傻帽,她的眼中差点落下泪来。
她掩住了自己的脸,低下了头,阖上眸子,却始终无法抹去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么震撼的一幕。
他的拳头擂打在自己的脑袋。
此时响起,更显讽刺。
他跳下了床,却遍地都是扔下的衣物和被子。
若汐虽然为人性格粗犷,其实是外强中干。
夕颜把钥匙推了出去。
这还是当初若汐硬是要给两人设的情侣铃声。
在朝夕之间,有种叫信念的东西,分崩离析了。
虽然不太合适,但是,一想到,樱雪和妈妈许静将会碰撞出的火,还是让他莞尔一笑。
是他在最后一刻,鬼迷了心窍,吻上了那双同样寂寞的红唇……
可是,她一直在坚持着,在努力着。
她在那瞬间,忘记了自己应该怎样去反应。
正午的阳光,已经渐渐猛烈了起来。
夕颜刚刚坐下,樱雪就推过来一把钥匙。
她没有防备,以为若汐是醒来了,便一脚踏入若汐房间,扬声道:“若汐,你醒了么?醒了,便来喝点粥吧,我给你带药来了……”
她不爱若汐。
她一转身,已经钻入了旁边一辆待客的计程车。
里头,居然还有女鞋。
所以,明知道会失去夕颜这个朋友,她还是来了。
她接了起来。
撞破了这一切的她,面红耳赤的无地自容。
她把钥匙重新捏在了手心:“夕颜,别说了。这事,是我做得混蛋,不管怎样,我都会离开的,只是错不在若汐,你不要怪他,都是我不好……”
只是他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庭院门口,有人正倚靠在门边,揪紧了衣襟,听着他的哭声,也在默默地流泪……
只是她死死守住自己的防线,让慕云攻了心,却始终都守住自己的身……
夕颜挂断了电话。
可是,她此刻的内心,这些想法统统都没有。
她的话,硬生生梗在了咽喉。
夕颜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如果有急事处理,让副院长打我手机。”
她只能尽她所能地想来弥补:“是我勾引的他,他喝醉了,把我当成了你,所以错不在他。你们都快结婚了,他很爱你,你也对他是有感情的……他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太过郁闷,你又不理会他生病的事,才会喝多了酒,做了错事。”她深吸了口气,“我会离开,远远地离开你们,此生不再和你们联络。这样你放心了吧?”
似曾相识的感觉,总在心头徘徊着。
义无反顾的……
她走至家门口,就暗叹了口气。
樱雪脱口而出:“啊,夕颜,是,是你……”
她昨天值了夜班,早上又喝了酒,和若汐在床上滚了那么好几趟,还搭车过来追夕颜,这通折腾,早已透支得她双腿发软了。
只听耳边的人气急败坏的:“樱雪又来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哭了?”
就算夕颜站定了,他能向她解释个毛?
如果说,背叛是种原罪,她对若汐的背叛丝毫不亚于今天早上目睹的那一幕。
樱雪要打断她的话,被她阻止了。
门没关上,大刺刺地敞着,院落里像有人打过架似的,连鞋子也东一双西一双。
他知道,她说出那句话,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慕云指了指咖啡屋窗外停靠的车子。
若汐没有再追。
她亲一口恋希,他就说自己吃醋了,也得让他亲她一口。
她平素大大咧咧的,在此刻,她却感知到了,自己早上的这通放纵,硬生生把三人的友情毁了个干净。
樱雪一向贪吃,但是侍者端上来的点心,她却一口未动,便跌跌撞撞地出了咖啡屋。
她只留下了,一室的悔恨还有桌上滴落的泪水。
夕颜微喘着,额头香汗点点。
她不够伟大,但是她更不愿意看着他哭泣得像个孩子一般。
她得冲上去给樱雪两个巴掌?
赤条条的两人在床上翻滚着,就算他想说,两人是在玩相扑游戏,可夕颜见到的时候,他还在樱雪里头啊!
失忆后的她,对男女情事是一张白纸般的纯洁。
他看着她的脸庞,嘴张了又开,最终,却只能化成一句:“对不起,我是个混蛋……”
这件私事,不适合在孤儿院里解决,这点两人都懂得。
此刻若汐的房间,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都入不了夕颜的眼了。
夕颜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道:“是他,让你来说这番话的?”
樱雪的大眼睛里有泪珠滚落。
她只能飞快地眨动着眼睛:“对我们学医的来说,那事不过就是一层膜,我还能自个给自个安上去好几片呢。我也根本就不喜欢他,就是两人喝醉了,才稀里糊涂犯了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