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雪勉为其难地写了个地址,若汐千恩万谢地去了,倒忘记了,刚才是哪个人瞧不起他这个大老粗,还踩了他一脚。
看着他一路狂奔而去的背影,樱雪悠悠叹了口气:“夕颜啊,这个人虽然粗野了些,待你倒是真心实意,要不……”
夕颜垂下了眸子:“我欠他的恩情,我会还的。但是我……”她苦笑了一声,“我如果拿回了抚养权,我就是一个单身母亲了。带着一个孩子,又是残败柳之身,我没想过耽误他……”
樱雪撇唇:“耽误他?你看,他上赶着让你耽误呢。比那个……”她顿住不说了。
她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
刚才还踩了那莽汉一脚,让他别往夕颜伤口处戳呢,自己怎么倒忘了?
“你安啦。我虽然不是月嫂,但是我会下载产妇食谱,一字不漏地做给你吃的。”樱雪笑嘻嘻地把话题扯开,“你现在,就安心坐月子吧。等孩子回来了,就都好了。”
夕颜忽然打了个冷战。
樱雪煮饭?
这副画面怎么想像起来,都已经觉得很可怕?
他从窗外看去,高高的医院标志在夜里也清晰可见。
慕云大骇。
展家清晨的静谧,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破了。
她流的每一滴眼泪,都足以让他心痛如绞。
即使这样,她还是一把被慕云狠狠攥住了肩头。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语焉不详的,可把慕云急了个够呛。
虽然只出差了一天,他手里却拉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走出机场的步伐也略显匆忙。
他的心从刚才出医院到现在,越悬越高。
夕颜产后才刚五天,哪怕有月嫂在旁边帮忙指导着,她也需要有人陪伴。
难道是夕颜脑中的肿瘤因为生产的关系恶化了?
否则,吻痕易褪,伤痕难消。
夕颜,并不在。
他跺了跺脚,拨足狂奔下楼。
他回来得突然,展家的司机也没有在外面候着。
原因无它。
他神经质地摸了摸自己的颈侧。
护士被他震傻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啊,我不知道,老院长让我们做了善后的工作,孩子已经被接出了院……”
直到坐在了这计程车上,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那也得在医院治疗啊,怎么可以回家呢?
更何况,那天她的反应,实在让他放心不下。
“去仁爱医院。快!”
她差点就认不出了,这是一向淡定自若的翩翩少爷展慕云。
还怎么可能追赶得到?
家里人为了让他安心在德国处理问题,所以把消息压下了?
行李箱里,绝大多数是他托人购买的大补之物,国内的东西,实在让他放不了心,托了德国的朋友代买的药品和药材,他情愿一天一夜没阖眼,也要把事情都处理完了,连夜开车过去拿。
虽然他深知,这是婴儿在月子里作息时间还没完全调试过来,但是,孩子一醒,哪怕月嫂在身边,夕颜还是会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解开衣襟,喂着孩子喝奶。
慕云眨了眨眼睛。
还好那天他在夕颜生产的时候,已经做了点准备。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怕夕颜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