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师说这是四个字,读作耳火耳火。”黄昌文直接揭了何方云的老底,此时他还年幼,并不知道给人台阶留面子,毫不客气地点穿何方云的假面。
“是吗?”宋时遇闻言哈哈一笑,“这个老何……”
何方云有多高的水平,宋时遇是清楚的,而且何方云教了这么多年,如果现在都还在读“耳火耳火”,那就说明他一直犯着错,只是没有人来点穿他。
相较之下,黄昌文的这种精神难得可贵,宋时遇道:“你很好,我得向你老头表扬你。”
黄昌文不期待父亲的表扬,他要改正何方云的这个错误,说道:“那您可不可以告诉何老师,这是两个字,我希望他明天在课堂上能向大家更正。”
“好,没得问题,你回去上课,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何方云的认错态度让黄昌文都没有想到,他不仅在班上认错,更在全校师生面前认错。
他觉得他教了这么多届的学生,一直都是这么教,作为一名老师,这是他失职,他要向所有学生道歉,并同时表扬了黄昌文。
从此黄昌文名声大噪。
而何方云的态度让宋时遇觉得难得可贵,提议给他转正。
对于何方云曾经教过的学生,认不得“耿耿”两个字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去多大影响,但经此一事,他们在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个闲谈,将这段故事编成段子,但凡在讲到联合小学的故事时,总要见缝插针地把这个段子讲进去。
及至何方云去世之时,人们在叹息之余,还会讲到这个故事。
可聪明到黄昌文这个地步,在偏远的山村,依旧是读完小学就告别了学校的生活。
开始接过父亲的锄头,做起了农民。
当他再一次和宋时遇谈话的时候,已经是1973年。
黄昌文被同村村民汪财狗押送到生产大队,说他挖社会主义的墙角,偷集体的粮食。
宋时遇见其直接给黄昌文扣上一顶大帽子,心中不悦,虽然多年不见,黄昌文依旧是他心中的好学生,此时他才上任联合村生产大队大队长,有意让大家拧成一股绳,以解决眼前的危机,并不想激化村民间的矛盾,便问具体是什么事?
黄昌文不语。
宋财狗语气咄咄逼人地道:“我从坡上回来,看到他拿竹竿捅村里窑洞里的红薯种,刚好被我逮住,特意把他送来,请领导秉公处理。那都是队里为明年种红薯留的种,吃了明年就种不成了!”
宋时遇问黄昌文道:“你怎么说?”
黄昌文一直不讲话,心中却是在组织词语,此时再不开口,那就坐实了罪名,不但自己要被处理,还要累及家人,即然你汪财狗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当下理直气壮地道:“宋老师,俗话说恶人先告状,他这是在污蔑我。”
汪财狗急眼道:“老子污蔑你,老子亲眼看到你捅出来,然后抱起嘴巴在啃,这哈窑洞前都有你吃的皮皮,你狗日的不要不承认……”
他之所以把黄昌文送到生产大队,就是怕黄天亮包庇自己的儿子,所以才直接来到生产大队,要把这个罪名给他坐实了,却不料黄昌文反咬一口,当下气急败坏,失了风度。
“行了,啷个满嘴粗话,昌文,你还有什么解释的?”
黄昌文盯着汪财狗,皮笑肉不笑地道:“窑洞前的皮皮是哪个吃的,你自己想清楚?”
宋时遇道:“直接讲问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