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姑娘,老爷真的要给你做媒了!”后门处,阿香低声惊呼,不安的看向李漱宁,“不过姑娘放心,待会儿婢子进去,让阎婆把名册交出来,编个丢了的由头回老爷去!反正先来后到,既是我们先于裘管事来的,阎婆就该先听我们的!”
李漱宁趴在门边,透过绿纱窗,盯着那本装帧精美的名册,自嘲道:“……做媒都瞒着我这个当事人,你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
阿香小心翼翼道:“婢子知道,姑娘心里是有霍郎君的,就算今儿霍家与金家议亲,但也只是议嘛,三书六礼都还没开始,天知道最后会不会有变故?先把名册要回来,总留分可能性在,再说其他。”
“我知道父亲的脾气,昨儿还问过他,霍家要议亲了,他是不是满脑子想着赶快给我做媒?父亲说不是,让我不要多想,结果今儿就把名册递出去了,还瞒着我……”李漱宁失神落魄的呢喃,“是我嫁人,到头来,还要被自己的亲人骗着上轿么?”
阿香看了眼李漱宁攥紧的罗帕,柔软的绢丝因力道过大,把女子的十指都勒白了,她忿忿道:“幸亏姑娘不放心,先到一步来瞧瞧,结果撞见裘管事……这姓阎的,姓裘的,都是糊涂蛋!姻缘是成人之美,他们是为虎作伥!”
李漱宁咬咬下唇,眼眶就红了,还要说什么,突然听得拐角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哎,终究是我,和如渊哥哥有缘无分!阿团,你不要劝我了,想来过几天,我的名册就会被递到阎婆这儿了,我先给阎婆吱会一声,到时给我相个如渊哥哥一般的郎君!”
“姑娘,哪怕以后嫁不了霍郎君,也要未来夫婿有霍郎君的模样么?姑娘这份深情,为什么不再和霍伯母说说,指不定能打动她老人家呢!”
“霍伯母信誓旦旦,说今年如渊哥哥一定会中举,彼时就不是我金家这等百姓能高攀得起了!罢罢罢,仕庶隔参商,是我不该妄想!”
“可霍家临时反悔,我们金家纵是百姓,也是体面人家,丢不起这脸啊!”
“只要他今年得偿所愿,金榜题名,未来平步青云,能顾念旧情关照我金家一二,我便是死也值了!”
这时,绣鞋声急促,李漱宁噔噔瞪的来到跟前,喘着粗气,直勾勾的瞪向说话的二人:“金家……你们和霍家退亲了?!”
“李姑娘!你怎么在这儿?”金明微佯装被吓了跳,又转而关心道,“大家闺秀珍重芳姿,媒婆这种地方,我们百姓倒罢了,李姑娘如何能来?若是被人撞见了,对你的名声无益!”
“黄鼠狼给鸡拜年,装什么装!”阿香抢先发话,从鼻孔里挤出一丝冷笑,“你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百姓,那就我家姑娘问什么,你回答什么,没问的,就无需多言。毕竟不是狗叫几声,人都得回几句的!”
“对,我现在就听着狗叫呢,啧啧,贼响!”阿团似笑非笑。
阿香一愣,回过味来,撸起袖子就要来打阿团,李漱宁赶紧拦住她,歉意的对金明微笑笑:“金大姑娘见笑了,我家婢子常年跟着我,出入名门世家之所,不太懂如何跟百姓打交道,若有失言,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