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皇后往岸边带……”
宣华公主紧张地望着,两只手在身前紧紧地绞着,几乎连她的肉都绞疼了。但她浑然未觉,只是担忧地望着水里的那两个落汤鸡似的人。
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眼中,已盛满了担忧和关怀。
一片嘈杂中,只有一个不合群的人身子打着抖,不住地朝后退去,她摸着墙根,猫着腰,朝着芳华殿的大门处不住地退去。
笑话,昨日入宫时她便看出了陛下对这死丫头的紧张,今日这宣华公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推了献容落水——
她该笑的。
她与献容,隔着生死大仇,眼见着她落水,直恨不得她就此淹死。另一个推她落水的人,于孙窈娘而言,不过是先皇后贾氏的遗孤,陛下的拖油瓶罢了。
若是落到她的手中,早晚也是要叫宣华公主好好地吃一番苦头才是。不过,如今自己尚未到达那个位置,也还未取得陛下信任,对这两个人却是丝毫没有办法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心中的恶念。
这两个人中,无论是哪一个受了罪,都会是叫人拍手称快的事。但当前最重要的,却是要将自己先摘出来……
毕竟,陛下既紧张献容,那今日这事闹得,想必这院子里的人一个也跑不掉。
孙窈娘这样想着,向后退去的步子迈得更坚定了。但不过又退了两步,却已重重地撞上了一堵人墙。
“谁这么不长眼?”她揉着被撞疼的腰,就要破口大骂。但当她直起身来,看清面前那个人时,所有的污言秽语却顿时被吞进了肚子里,她结结巴巴的:“陛陛……陛下!”
“发生何事?怎地如此吵闹?”司马衷像是在问她,但目光却不住地朝着小桥的方向张望着,待见到一片湿漉漉的淡绿衣角时,他顿时大惊:“阿容?!”
立时提了步子朝着献容所在的地方大步奔去了。
“回陛下,是宣华……是公主殿下推了皇后落水……”
孙窈娘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她将每个字都在舌间绕了一圈,力争每一个字都温柔缱绻的,又缠绵又柔软。
……最好这话说完就打动了司马衷,立时封她为后才好。
是以,她将这话说得极其缓慢,她一边低着头一边说以一种十分诱人的姿态说着,当她刚说完时,再抬起头来时,却见眼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那个皇帝,正朝着献容急急地大步奔去。那样急迫又焦急的模样,几乎让孙窈娘瞪红了眼睛。
心中更加不甘了。
这羊氏献容,害死了自己母亲之后,还能得皇帝如此爱重,真是……叫人嫉妒的发狂呢!
她站在原地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又毅然决然地跟上了司马衷的脚步。
“阿容,阿容!”司马衷将献容紧紧地圈在怀中,用身上的大氅将献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对着愣在一旁的宣华低斥道:“快,还愣着干什么?把你的屋子让出来,生火,端火盆,熬姜茶来!”
宣华公主这才急急地应了,慌忙吩咐人下去了。
司马衷这才敢看献容。他将这具冰凉的身子紧紧地箍在怀里,看她平日里一张莹白的小脸这时十分苍白,几乎觉得自己整个人也像是突地坠入了冰窖里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