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端正正地朝献容伸着手,正午的日光让那张脸显得格外的明亮又俊美,阳光投射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给他的脸上都打上了一片小小的阴影。
她睡眼朦胧的,瞧见车帘前羊五郎那张微笑着的脸,不知怎的,心中竟忽然剧烈地震荡了一下。
原本平静的孙府门口忽然起了小小的躁动。
“这是谁家的儿郎,竟生得如此俊美?”
一个眼尖的发现了马车上悬挂着的小小的族徽。
“那是泰山羊氏的人呢……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房的小后生了。待我想一想,待我想一想……”她敲着脑袋,突然福至心灵:“哎呀,人人都说羊氏五郎生得十分俊美,貌比宋玉。莫非,这便是泰山羊氏的下一任家主、羊氏五郎?”
她目光热切地望着羊五郎,“也不知这五郎可许了亲事,我家女儿倒是与他年岁相当……”
有人笑道:“你家女儿不是已经许了檀郎了么?又从哪里多出来一个女儿?若是庶女便不必说了,配不上的。”
那妇人的目光仍追随着羊五郎,瞧见他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子从马车上搀了下来,又低声地在同她说着什么,模样十分亲密,不由讷讷:“这小姑子容貌倒是生得极好。莫非,是这羊五郎的卿卿?”
她话说得十分直白,一时间,众人的目光不由都纷纷地望了过去。
那少女将将从马车上下来。她站在车前穿着一身暖黄的晋裳,原本,这种颜色是十分挑人的,稍不注意,便会衬得人面色发黄,如卧床久病之人一般。但她肤色白皙,明眸皓齿,一颦一笑间如夏绽放,被身上暖黄色的晋裳一衬,更显得如一块光华流转的暖玉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夫人素来阅人无数,今次竟也瞧走了眼。”一人嗤笑道:“什么卿卿?你瞧她梳的发式,不过是一个未长成的小姑子罢了。”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小姑子是什么人,我瞧这羊五郎对她十分维护的样子……”
“你瞧,她是从羊氏的马车上下来的。据我所知,泰山羊氏这一辈女儿极少,如今在洛阳城的更少。我们都是见过的……不过,据说前些日子泰山那边来了人,说是兴晋侯的女儿,如今不过堪堪十四岁,连笄礼都没过呢……若我没有料错的话,她便是羊氏嫡长女,闺女名唤作献容的那个了。”
“献容?你是说,是咱们那位陛下的新晋正妻,未来皇后羊氏献容?”
“可不就是她。孙秀那小子办事素来不靠谱,如今瞧着他总算是靠谱了一回。这羊氏献容模样生的是不错,不过,就是不知人品如何了……”
人群忽然一静。天家大事,便是再不知轻重的人也不敢妄议。献容虽还未正式入主中宫,但圣旨既定,只要她还活着,皇后之位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那小姑子正是献容。她一边从马车上,一边同羊五郎小声讨论:“这江东孙氏早已倾覆了数百年,都是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的。如今舅父傍上赵王不过数年工夫,便已有如此排场了……”
也不知他平日里是怎样的一个人。但唯一的那一次见面,却让献容对他的印象实在不好。
羊五郎有些严肃:“阿容,慎言。”
献容这才回过神来。是啊,这是孙氏府邸,不是兴晋侯府了。便是在兴晋侯府里,也有着无数的各家探子,清出来一波,便会又进来一波,如此反复,害她一举一动全部都曝光在人前。每每想要做些什么,都不得不瞻前顾后,十分不方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