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舞阳公主

远逊南城祖宅多矣啊——

她忍不住喟然长叹一声。

羊五郎瞧在眼里，终究是有些不忍，便转了话题，小声在献容耳边道：“阿容，你瞧，她们都在悄悄地看你呢。”

献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成为了人群的中心，便觉心中十分不自在，她一激动，简直连自己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她站在原处，手足无措的，不一会儿，手心里便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但又想到自己这是第一次在人前亮相，若是露了怯，日后，怕是会成为这整个洛阳城甚至全天下的笑话。

那皇后之路，想必也会难走的多……

她只好勉强自己强撑着，尽量目不斜视地由门口一个满面笑容的仆妇跨进了孙府。

大门之后，整整齐齐地并排停放着数量黑漆牛车。那些牛车并不大，但胜在十分小巧精致，献容与孙氏相携着上去坐了，便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兴晋侯夫人，羊大小姐，”那仆妇向二人行了礼，又解释道：“因与宴会厅还有一段路，虽然说起来不远，但若是光靠步行却很有一段路，还请二位上耐心等候才是。”

她说完了话，便跳上了牛车，亲自驾驭着牛车向内宅驶去。

牛车上，放着两碟子十分精致的小点心，颜色十分漂亮，让人一瞧便觉食指大动。因早起之后便没怎么吃东西，这时再看，献容不由觉得自己饿了起来。

她忙转移了目光向外看去。

不多时，牛车在一个影壁前停了下来。

又一个妇人迎了上来：“兴晋侯夫人，羊大小姐，请入内吧。”

两道门之后，她一眼便瞧见了在人群中高声说着话的孙姨母。

她仍穿着一身颜色搭配十分怪异的衣裳，不过，她似乎比在南城时消瘦了许多，这样一来，她的衣服便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十分不合身。

她一边唾沫横飞地同一个端坐在凳子上的妇人说着什么，一边将身后一个不停试图往后退的女郎强硬地往前拉扯着。

献容敏锐地发现，这堂中众人隐隐以那妇人为尊。她不过四十余岁，眉梢眼角却已经被刻画上了岁月的痕迹。但她端坐在那里，神态傲慢，举手投足间，自有几分气派。

“那是什么人？”

“她是先帝之女，舞阳公主。”说话的人有一把十分悦耳的嗓音，却又十分熟悉。

献容惊喜地转过头去，正好瞧见正带了一脸笑意的女郎，“绿珠姐姐，你怎么也来了？”她拉了绿珠的手，唤她坐下来，又道，“你家家主今日怎么舍得放你？”

“呐。”绿珠指指前方，“家主做荆州刺史，走的便是孙侍中的路子。他下了帖子，家主如何能不来？”

献容顺着绿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瞧见石崇满脸得意地同他身边一个人说着什么。石崇身后，两个家将合力地抬着一株人高的珊瑚树，流光溢彩，耀目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