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时光斗转而上,世界逆旅,人本蜉蝣。
“很不容易得到的快乐,却被轻易摧毁,那个时候现实逼得我无路可走,我才想执起刀,除掉那些伤害我以及我同胞的人,不然,无论活得多荣耀,我永远都会觉得有遗憾,更何况我现在位极人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也应该救万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南海之滨,群魔乱舞,我必须努力,廓清那里的土地,还一份安乐于百姓。”他忽的,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中有辛越永远也读不懂的沧桑,随后继续看着她,认真道,“我知道这一切天方夜谭,可是我还是想要试试。辛越,前路艰难,你愿意陪我,拼却一生休吗?”
雪子漫起,大地到处白茫茫的,殷红的梅翻舞着飘下,好似从心尖里滴出的血,那般的触目惊心。
望向她的时候,他的眼十分的清澈,好像融化的冰雪,干净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辛越目光微动,潋滟得好似水波,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她抿唇,失去了所有的伪装,带着一丝真诚的歉意,低声道:
“晏湛,对不起。”
远处的山峰重重叠叠,尽处霜华染满大地,雪白如锦缎。辛越的白色靴子踏过来时的路,脚下咯吱咯吱的响,听在雪地独立的男子耳里,像是一串破碎的音符,伴随着扑簌的大雪落地声响起,寂寞又清冷。
她越过他的身旁,朝着前面走过去,背影纤瘦,好似决然的梅。
晏湛的唇角,划过一丝苦笑。天地间,
不是说讨厌荷兰人吗?不是想,尽己所能,保护一些东西吗?
那么为什么,拒绝他的提议?
是因为……放不下那个人吗?是害怕,与他并肩,就是与那个人为敌吗?
还是,对那个人保有一丝期待,不愿意让他误会,等着重修旧好的那一天?
房间里,辛越拍了拍身上和头发上的积雪,换了乳白色的外衣,皮肤看起来更显细嫩姣好。
抬起手,羊脂一般白皙滑腻的手上,被圈出了青紫的痕迹,看得出晏湛握住她手时的用力。
“白痴,跟我扯上关系,对你不好。”
辛越摇头一笑,嘴角弧度略显落寞。
稍晚的时候,辛越的房门突然被撞开,成垣急急忙忙地赶上来,他看起来很慌张,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然而好在他素质绝佳,强行镇定住,对着辛越道歉后赶忙道:
“姑娘,快跟我们走吧,楚之凌的人来了。”
“什……什么?”辛越瞳孔一缩,声音显露出些微的慌张。然而很快她又命令自己冷静,抿抿唇,然后道,“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具体数额不清楚,估计,有千来号人。”
辛越眸子一沉,声音低低的:“有点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