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庄顿时一颤,就是这个男人,横行东南海峡经年之久,亦商亦盗武装走私,堂而皇之地反抗大铭皇朝的海禁政策,几乎垄断了中国与各地的海上贸易,交通多国胆大包天。
就是这个男人,旁若无人地闯进天牢,拒绝铭朝招抚随心所欲态度嚣张,勾结官员暗中干涉朝政,悄设内线捕获皇宫消息,无法无天张狂之至。
就是这个男人,斗荷兰,抗倭寇,取东藩,设大寨,对官府袭剿置之一哂。。
李庄不会忘记,当时铭朝派出了多少重兵来袭击当时被荷兰军攻击的楚氏船队,三个提督,六个总兵,十个副将,一百个参将,还有大大小小的水师诸如游击,都司、守备、千总、把总等等共计五千人,拼尽一切出击却根本撼动不了楚之凌分毫。他依旧逍遥在他的海上。
此番听闻他在饮喜酒的途中被龙卷风袭击下落不明,楚船上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铭朝以为又是如对付荷兰军一般在引铭朝水师进击从而消灭,于是不敢贸然出兵对抗已成涣散之态的楚氏船队。
却没想到,他真的流落孤岛上,受限于此不得逃脱。
“大哥,我说,三弟他怎么样了?” 被诸衍这清冷的声音一唤,李庄这才回了魂,并逼迫自己定下神来。
李庄望着诸衍闪烁不定的眼,猜测着这个年轻帝王的心思,诸衍意有所指地将目光在楚之凌身上快速地转了一圈,又将视线投向周围为数不多的十几个人。
李庄顿时想通了什么一般,认真又小心翼翼地答道:“三弟他,一直在找你,”李庄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却见诸衍点头笑笑示意他继续说,李庄便道,“他随在我后头来的,稍晚点便可到这里吧。”
诸虞遂不语。
“你,究竟是什么人?”
声线略略锋利,又透着一股无人能忽视的沉稳,像一支疾厉的箭矢,破空传来。
身着白衣的楚之凌在众人或探究或惊讶的眼神中站了起来,他眉微皱,双眼冷冷地扫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诸衍。
楚之凌一步一步走向前去,鞋子踩在枯木枝上,发出嘎吱的暗响,无端听得让人恐慌,
官兵们将手放在腰间正欲拔刀而出,却见楚之凌微微挪唇,露出轻蔑的笑:“你们很害怕?”
官兵俱无人敢作声。
“你们认识我,知道我的身份,”带着笑的眸子间顿时冷意沉凝,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力,“对吗?”
如今火也熄灭了,在场无人敢发出一声,只有海水的声音在激烈地响着,天沉沉地好像要压下来,似是在酝酿着一场风雨。
见众人不答,他眸间闪过一抹阴鸷,顺手捏过旁边一个小士兵的肩膀,以命令的口吻道:“你,回答我的问题。”
小士兵当兵才十几天,以前根本没有见过楚之凌,也无缘看见楚之凌的画像,是以并不知道眼前所站的,就是铭朝悬赏30万两白银缉拿的海贼王,帝国上位者的心腹大患,荷兰军掌控中国沿海必须要铲除的对象,他只知道的是,现在捏住他肩膀的这个男人非常高,一站如山,逼人仰视。而他眼眸清亮迥彻透出锐利,似宝剑出鞘凛冽生辉,让人不寒而栗。
他忍不住腿有些哆嗦,颤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回答我。”他耐心有限,拖沓下去并非他个性,是以这句话落音后,士兵肩头就迸发出一阵极为清脆的咔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