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人明显有片刻怔忪,顷刻似是明白了男子的暗示。那一句原本的呼唤被吞进喉咙里,
大声回道:“二弟,我来了。”
旁边的人面皮有些苍白,不知是不适应坐船还是被这句二弟吓的,他拉了拉船上为首人的袖子:“李游击怎可如此无礼,那明明是……”
李庄打断了他的话:“杨知事稍后可不能说话。”他随后朗声道,“船上的人都相机行事,见到皇上不可参拜,你们都扮作我的下人,看见皇上叫一句二少爷便是。听到了吗?”
“听到了,李游击。”
杨子安急问:“为何?”
李庄不想跟这个迂腐的九品文官多说:“听话便是了。”
“李游击果真是好气魄。”杨子安冷嘲热讽了一句。
“杨知事最好闭嘴,稍候不可下跪,懂否?”李庄斜斜看了他一眼。
“李游击……”
“不听?信不信我把你丢海里去。”
随着船的越来越近,李庄直接威胁,也不再文绉绉的杨知事杨知事地唤。
杨子安拂袖,哼了一声。
落碇,抛锚,收帆,船只搁浅在岸边,李庄立刻上前,走到一袭青衫的诸衍身边,着急而又担忧地道:“二弟受苦了。”扭头看见杨子安的膝盖有要软下去的趋势,李庄瞪杨子安一眼,发现他毫无反应,于是便利索地站直身子往杨子安那边一转,揽过瘦小文官的肩膀,声音急切而担忧地道:“子安你怎么了?”
与此同时用手重敲了一下杨子安的颈后的穴位,杨子安立刻软趴趴地倒在他怀里。
“约莫是海上行久不适应,故晕了。”李庄用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到的声音喃了一下。
辛越见到这幕,轻轻地翘了下嘴角,而她身边的楚之凌却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毛。
“二弟,我们回船吧?”李庄看着诸衍,征求询问的语气。
诸衍面色仍是那般苍白:“该带了治我胃伤的药吧?”他用食指与大拇指摩擦,来回地动了动。
李庄明白诸衍这个小动作,虽不知他是何意却仍点头:“带了。”
诸衍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楚之凌,问:“三弟他,怎么样了?”
李庄一下船就急忙本想诸衍身边,火急火燎的生怕皇帝出事,周围的人都顾不得看,此刻顺着诸衍的目光望过去,眼神布满震惊又带着畏惧,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在火光之后席地而坐的楚之凌,神色淡淡从容不惊,一双狭长的凤目里隐隐可见丝丝寒气,雕塑般棱角分明的五官被火光染出一抹嗜血的色泽,薄削的唇紧紧抿着,浑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巍峨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