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声音略沉,“你会说出去吗?”
果然。她眼微微一抬,视线似是而非停留在他的脸上:“我和你交谈,也很愉快。”
极其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好像表示会给他保守秘密,但其实任何东西都没承诺。
“你……”他有些无语。
她缓缓切入正题:“既然你我相谈甚欢,那么,”她直直地望向他,眼里深幽又寂静,“你给不给我继续和你聊下去的机会?”
“你在求我?”他听着她的话,略有不确定地问。
“我在威胁你。”
她慵懒地轻笑,声音比月光还要轻。
——
如是,过了五天。
海岛的草丛、林木、石缝间常有蛇类出没,蛇算是野外生存者的美食,但是比鱼和海鸟更难让人捕捉。
楚之凌捕蛇颇有些门道,看见大一点的蛇,削了一根粗壮有叉的树枝,长度刚刚好,恰好能俯身后两手捉到蛇的颈部,蛇影闪过,“咻”一插而下,钳制住蛇的底部,将蛇卡在那里动弹不得,随即两手并用将蛇弄死。从发现到弄死蛇的时间极短,认真算来不过八秒的时间。
此刻正在岛上的小山丘上,楚之凌回头对辛越温和笑道:“捉到了,咱们下山去。”
下得山来,他挽起袖子打算生火。
辛越却站起了身子,望着远处秀眉微皱。
随后赶紧低下腰,将那些易燃的枯草,干树叶,桦树皮等等一股脑地丢进火里,顿时火光四起,楚之凌难得地斥她:“干什么这么冒冒失失的?差点都烧我衣服上了。”
他皱眉拍了拍落到衣服上的火屑子。
她不理他,将小山杏之类的硬木往火里丢,堆得老高了,火苗如游龙般在枝叶间四处窜走,耳边啪啪作响,一时间岛上火光猎猎。
楚之凌望着远处的海面,懂得了她的意图,于是默契地往火里添柴。
此刻正是清晨,风平浪静,那青衣男子昨晚备受海水侵扰不得好眠,此刻沉沉睡在沙滩上,未有醒转。
火光继续高高地扬起,像是某张热烈的旗帜。远处的船看到孤岛上传来的求救信号,便破开水面地来了。
那是一艘官船。至少看样子是。
船上有一对大牌子,高高地竖在船头,一面写着“相府”,另一面写“通政司大堂”。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一艘冒充官船的商船,船上的人身着便服乍看之下不似官差,而且铭朝实行海禁政策,不准百姓下海,然这海上生意所能赚取的利润实在令人垂涎,以至冒犯政策偷溜下海的商人不在少数,不想被官府缉拿的商人们通常将自己的船冒充官船,是以上面放牌子等同于现在的民用货车挂军车牌照。这种境况在铭朝屡见不鲜甚至愈演愈烈。
不知是否是火光太过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此刻竟悠悠醒转,他看着远处的中型船只,眼里闪过一道匆促的光,待船开得近了,发觉船上才十来个人,眼里又现出一抹迟疑之色。
思量了下,他双手弯成扇形弧放在嘴边,大声地喊着:“大哥,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