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呵呵一笑,侧眼看了看探出脑袋的媞祯,示意道:“孙家说打就打,世事无非是道理人情,总不能说他们递个状纸,我侄女就得去乖乖应着,这凭什么?何况谢湘三两日前就病了,如今走两步路都喘,别说是打人,站着连阵风都能吹倒,她能打谁呀?”
媞祯略微沉吟,连忙从布兜里掏出一个粉盒把脸扑得粉白,半晌装做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要归西的虚弱模样,一步一颠的扶着文绣和文鸳过来。
咳咳了一阵,才道:“我听说……有人诬告我诬告到了沈家,这才回来看看……咳咳……”
差役看到这扮相都惊呆了,先前还好奇,到底是哪个奇女子都把大男人给痛扁一顿,以为是想沈夫人一般侠气冲天的女子,不想……这也忒……
忒不可能了。
沈夫人过来拍了拍她的肩,问那些人,“难不成你们是说她打了人?”
周围里安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那些差役也无可奈何,“是不是还得到堂上说才行,既然谢小姐不是凶手,想来公堂对质也无碍的吧。”
沈夫人明显有些不高兴,方要发作,便被媞祯劝住了,“去便去吧……既然不是又有何怕咳咳……”
沈夫人有些好奇的看着她的脸,让媞祯一个人去,她肯定不放心,便只好叫柳管家去学府知会一声沈望舒,自个先上马车跟过去。
半路上还问:“你真打人了?”
“嗯……打了。”
“不严重吧?”
“嗯……应该……不严重吧……”
沈夫人呼了一口气,“不严重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就算认了也无所谓,大不了赔点医药费,也就两清了。”
可想得很好,现实却让沈夫人错愕了一下又一下。
她看着堂上包扎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孙平业,活像一具纸扎人,着实是吓了一跳!
这叫不严重!这叫不严重?!
她吸了口气看过去,媞祯却无辜的怂了怂肩。
这次她可真是无辜,她一个女孩,便使足吃奶的劲,也没本事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她要真有这本事,她早就弃文从武,参加门派,灭孙家满门了!
还至于看着仇人在自己眼前晃荡!
孙家居然打这样的同情牌!故意博人可怜!
高高坐着的京兆尹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响清亮无比,公堂内外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还没由得京兆尹发话,孙平阳的父亲孙世昌就先声夺人,“敢问大人,凶徒此时就站在公堂之上,大人为何不速速拿下?”
沈夫人笑了笑道:“孙老爷嘴未免也快了些。孙公子昨夜遭袭,据案状上写着,是被人用麻袋套住头,然后遭遇此等惨事,既然被打之前已经被套住了头,又怎么能断定是我家姑娘呢?”
便斜乜他一眼,“何况我家姑娘病体孱弱,如何能把你家公子暴打至此?”
“她病弱无能不会打,自然还有帮凶帮她打!即便是人是没看见,声音总听见了吧!”
孙老爷咆哮道:“何况谢小姐真病假病还有个判呢!你当时那么嚣张,怎么现在就不敢认了呢!平阳学府的学子,都这么敢做不敢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