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业愕然回首,却发现一个麻袋迎面而来,套住了自己,因而并没有没有看见那张极其可恶的笑脸。
甚至有一刻孙平业还在想“谢湘”是谁,然而并未给他太多时间思考,一通暴风骤雨般的痛揍,拳打脚踢,竟是毫不留情。
周宜水也是喝酒喝多了,看玄机十分卖力的下一手,一时以为是一场高明的“恶作剧”,便也痛痛快快挥起拳头来。
然而当时的孙家还尚是平阳首富,又是半个皇商,心高气傲的孙平业何时曾经受过这等屈辱与痛苦,所以犹自放着狠话。
“我乃平阳孙氏的大公子!姓谢的,有种你就打死我!看我父亲不要你狗命!”
媞祯听了这话,怒上心头,挥挥手,蹲下身来,先是一顿痛捶他的头,再对着那个不停滚动的麻袋轻声说道:“打死你?我还没那么蠢,但是半死倒甚是可能!明天叫你亲爱的爹爹,到京兆尹府告我吧,我在沈府等着!”
话音刚落,她一拳头已经隔着麻袋狠狠地砸了孙平业的面门上,竟是狠狠命中了孙平业的鼻梁骨。顿时孙平业只觉一阵痛麻酸痒直冲脑际,鲜血流淌,终于忍不住嗷嗷大叫。
媞祯看着那麻袋不停的扭动心里甚觉舒畅的呼了一口气。
这也只是开胃菜而已,她家跟孙家隔着不共戴天的仇,把他儿子打得半死不活,还远不能够呢。得全家一起陪葬才好。
犹自不解恨地朝麻袋上踹了几脚,才一挥手,拉着周宜水撤走,遁入夜色之中。
半天之后,孙平业才从麻袋里钻了出来,看着身边那些护卫轿夫还躺在地上,不由痛骂无数句。
当天晚上孙府闹翻了天,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派人赶到了京兆伊府,将状纸直接递给了当时的京兆尹黄哲善,痛诉昨夜惨剧,誓要将那沈家姓谢的丫头治上重罪!
孙老爷虽是商人,不通政道,但是钱舍得,平时打点平阳这些官老爷十分的阔绰,黄哲善也打包票要给孙家公子报仇雪恨来着。
可随着调查,黄哲善越发觉得不好,这被告的,也不是寻常人物。
京城有那么多姓沈的,唯一一个家里有位姓谢的小姐,就只有宿卫军将沈家沈烨的表侄女。
可沈烨是什么人呢?二品军衔大员,京兆尹上沈家要人,这不是疯了嘛?可于公于私,事总要办,便只好拍人到沈家问上一问。
彼时周宜水刚睡醒,就听见外头有消息传开,说是昨天晚上有个女贼带着同伙暴打了平阳首富的儿子,如今人已经告到京兆尹去抓人了!
瞬间他一个机灵跑到媞祯的房间敲门,带那门一开就直呼完了,“你知不知道你害惨我了!那是平阳的首富,你说打就打呀,我还犯糊涂跟你一起!”
媞祯一手支在门框上,“昨儿人家就喊了‘我是首富的儿子,打我要你的狗命!’,你没听见吗?喝多了?不记得?反正打都打了怕什么?”
“大姐!人家都派人到沈家了,你说我怕什么?要是我爹知道我不学好,我这双腿肯定没了!”
媞祯不以为然,“不就是怕我供出你么?放一百个心好了。”
她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忙叫曹迩去叫车,要回沈家看一看。
而此时的沈府正门口,差役们也是完全没辄,只好说着好话,心想:这拿人是上头的意思,他们不过就是虾爬子,沈府再气盛,也得去官衙过过场吧。
媞祯放下马车准备上前,却不料听见一声暴呵,正是沈夫人,“胡闹!哪来的狗腿子,没凭没据就从将军府带人!都给我打出去!”
众所周知沈烨的夫人谢云芝是个暴脾气,年轻时连沈烨都打下马过,如此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门口,任是哪个官兵也不敢上前。
差役有些为难:“这可是孙公子亲口指认的,再说了……”他有些不相信说道:“谢小姐昨天真的一直留在府里么?”
沈夫人目光像两把小刀子,狠狠地盯着那个差役:“湘儿她当然不在府里,我谢云芝又不是个酸腐的人,接我侄女进京就是为了送去平阳学府学本事的!难不成,我家湘儿好端端大半夜翻墙出去,就为了打孙公子么?”
那差役唬了一跳,赶紧闭嘴不言,但也不能就此退走。
毕竟公堂之上原告还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