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王自然心情大好,度支尚书朝承佑掌管国库私利,年富力强,每年不知为临海王孝敬了多少金银财宝,可是他身上最肥腻的一块肉疙瘩,现在这个肉被人割了,连自己也被贬了爵位,这几日梦里都不知道笑醒了多少次。
这样声势浩大的事媞祯早早听了一耳朵,如今闲情逸致的在庭中掰石榴吃,不时也感叹。
“笑人者人恒笑之,南阳王也高兴得未免太早了。”
显瑀深觉其然,也笑呵呵的附话,“虽然刘俭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但迄今为止还没这么绊倒过一回,南阳王很难不得意。”
“他是得意,可不是有人比他更得意,敢借我手锦上添,他可得意极了。”
陶都之流,早在当日事发,她就跟周宜水做了准备,可收受贿赂的账本哪里得来,恐怕只有幕后推手知道了。
想到这里,媞祯的眼神就暗了下去,对于自己一手操作的局里居然能有别人借题发挥的地方,实在让她所不耻。
一首歌谣,一份朝承佑贪污受贿的账单,已经触到了她的底线。
然而比起这个更让人心烦意乱的,还是潘氏灭门惨案。
她苦思冥想,实在找不出比孟献城更合适的凶手。
如若洛阳梁氏活着或者还有疑心的余地,可如今,梁氏不在,形势大改,潘氏唯一结仇结怨的,就是奉了她的命令,让“齐骁”去李代桃僵。
曹迩前脚刚下快马,后脚小跑着过来给媞祯请安,疲乏中不少带着悲戚哀愁。
媞祯拂着袖子压在双膝上,“潘家的事料理如何了?”
曹迩摇摇头,“好容易找了个目击的暗哨,只说凶手单枪匹马,黑襟掩面,其余的什么都没看到。”
“一个人灭了潘府满门?”媞祯震惊的捏着手串,“咱们调查齐骁的记事文档还在吗?”
曹迩咬着唇,也恨到谷底,“档案室被烧了……那些画像和笔录也没了。”
做的这番周全,早没了可以查的余地,可越是紧密不疏,越是惹人怀疑。雍州城那么大一个地,想悄没声地办事,总得落下些把柄。
想了一遭,还是把案子掐在自己手里可靠,“这样,你去跟周宜水说声,想法把案子挪到他手里查,不管如何,潘府灭门案的凶手要查清,孟献城的身份也得查清!”
曹迩颔了头,扎着手脚下台阶去了外院。
显瑀在一旁听了会子,心底也拨了些算盘,“这个节骨眼上,想要讨油水的人太多了,左一个十三舫贩盐案,右一个潘府灭门案,却是一桩比一桩离奇,可不是好在你没暴露吗?”
她拍着媞祯的手,双眼乌黑如檐木,“阿猫阿狗事小,妹妹你的事才是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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