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大哥。”
竹烟甫一回宫,便得了观山的信号去寻他。
“你回来了,殿下正要见你。”
观山人如其名,瞧着就十分沉稳冷静。但这样的人,此刻也显露出些焦急。
“殿下见我做什么?”
竹烟面上镇定,心却漏跳了一拍。
除了询问公主去向,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殿下说你自然明白,并未与我多说。”
观山并未问竹烟究竟是什么事,只是皱着眉:“竹烟,听临渊说最近你与他的联系都少了,可是宫里出了什么变故?”
竹烟有些讪讪,若论起来,观山也算她半个兄长。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含混过去:“无事,只是近来公主身边事多了些,我不得空,便没有打搅兄长了。”
观山点一点头,不疑有他:“不论怎么说,还是该与临渊按时联系。对了,我瞧殿下脸色不大好,你得小心些,别说错话了。”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竹烟知他好心,笑一笑谢过。
——
洗室的门再度打开,泄出一团白色水雾。
裴卿穿着正好合身的衣裳,由宋清安穿着已衣摆曳地。她挽了过长的袖子,慢腾腾往床榻方向走。
榻上的被褥之类显然已更换过了,倒是难为裴卿,时隔多年又做了回伺候人的活计。
那身雪衣在宋清安身上显得空荡许多,乌发柔软顺从地自肩头垂落,赤足在衣摆下若隐若现。宋清安抬眸望来,素色面庞上淡若水。
似一枝纤细脆弱而带露的茉莉。
“裴掌印……就不想知道我与二王子说了什么吗?”
宋清安上前环住他腰身,刚沐浴过的香气丝丝缕缕往裴卿鼻间钻。
裴卿下意识揽住她,感觉她在自己怀中,化成了一团潮湿的,温暖的雾。
“那公主愿说吗?”
“裴掌印先说……你愿听吗?”
裴卿扣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不自觉想到画舫中,她与耶宁阿初亲昵相贴的情形。
他并不是很想听她说起别的男子的事情,还是……与她逾矩的男子。
裴卿忽视心底莫名的惶恐,将这一想法归于不屑听闻。
“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咱家无心关注。”
裴卿嘴上漫不经心说着,掌心摩挲着她柔软腰肢,心里却盘算若将她手脚捆住拘在屋里,又会是怎样的情况。
还真是有些吸引人……
裴卿眼睫低垂,静静注视着宋清安。
后者不知其心中所想,听得回答只眨一眨眼,随后扯出笑来掩饰心底失落:“裴掌印……你要是不听,可能会后悔的。”
她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眸深沉若海,唇瓣殷红似血。
他说出了一样的回答。
“咱家从不后悔。”
宋清安环在他身后的手攥起,又松开。
她终是下不定决心,总归心底有些不愿,还抱着希望,想他若愿一听,自己便改了那计划。
可他却还是拒绝……
宋清安低眸,掩去瞳中阴霾。
裴卿,你最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