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瑾帮着蓝氏连看了好几天的帐,才算把接手到的家产都粗略过了一遍。
细看是不能的,因为帐簿太多了。
庄子就有七八处,还有铺子二三十处,还有各处零散的田产,房舍。
只今年的帐本就堆了几箱子,莫说还有往年的旧帐。
好在庄子、房产、田产这些都是有定数的,也做不来多大的动作。田庄上只不过一进一出搂个差价罢了,庄头管事是绝不敢做得太引人注目的。
这几年风调雨顺,就是要找借口说收成不好,只怕都开不了口。
再说乔兴存虽不在益州,而是一家子在京任职,但凭着他的官威及有乔家本宅镇着,底下的人怕是也不敢做得太过。
故庄子、田产、房舍的帐,祖孙俩也只是粗粗看了看,知了个大概,就把庄子上的管事都遣了回去。
而铺子虽多,但有一小半是租了人收租金的,并不由自家经营。而另有一小半则是由族里旁支庶支在帮忙管着的,就算有问题,他们一家在短时间内也不好有什么动作。
而另一半又有一小半铺子是在京里的。路远,经营好坏也没法知道,倒是这些铺子的帐目要细查一查,若是人走茶凉,管事掌柜的有什么不妥当的,也好把人换一换。
剩下的另一小半在益州及邻近的,倒是不怕。离本宅近,又有族人看着,想必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只需查看近一年的帐本就可。若帐目比之以往相差太多。正好把管事掌柜的换一换。
祖孙二人把帐目分了个轻重缓急,倒也很快把几大箱子的帐簿粗粗过了一遍。
等把帐目理清之后,刘、方两房人,也把分得的宅子收拾好了。
来向蓝氏请安的时候,就说要举家搬出去。
蓝氏照常跟他们寒暄了几句,想了想便说道:“如今快过年了,若是宅子还未收拾妥当,让几个小的先住在祖宅也成。待年后,你们细细把宅子弄妥贴了。再把孩子接回去便成。正好也让他们兄弟姐妹的好生亲近亲近。”
刘、方两房人听了面面相觑。
说实话,他们还真没做过搬离祖宅的准备。谁想到乔景昆母子还会回祖宅的?
如今时间仓促,住惯了祖宅,哪里愿意回到那逼仄的小宅子?
事实上乔兴存分给四个庶子的宅子并不小。只是拿来跟祖宅一比,就有些差距罢了。
乔家祖上一直都不喜欢分家。
即便父母都不在了,也喜欢几个兄弟挤做一处。这样一来。外头人看着还是一份庞大的家业。
家大业大的,也无人敢欺。这年头家大业大了,最容易被人觊觎。以大吃小是惯常手段。
这一分家,四散飘零不说,祖产家产分了个零散,哪里还敢称什么大家?若有那不善经营的子孙。没准还能把祖上积攒了几代人的家产都败了个干净。
故各家的祖宅都是越修越大。
代族长和几个族老那边就还是几个兄弟合住着。内里虽然分了家,各房拢各房的家产。但祖业还是搂在一起的。
家产收在公中,由有出息的子孙经营着,到年终各家各分得一份。
乔兴存想必当初也是想过不分家的。
所以临终时准备的宅子也很是仓促。他在京里经营了几十年,在京里倒是有几处大的宅院,但在益州哪里还有什么好的房舍给他?
只他大概也知道他家的特殊情况,几个儿子是绝无可能好好合住在一起的。便在临终把家分了个干净。
宅子虽分得仓促,但好在分给几个庶子的都有一些实实在在的铺子和田产。又在生前给几个儿子都安排了前程。倒也不怕他们会饿着。
只刘、方两房人住在祖宅惯了,对分到手的宅子各种看不顺眼。
如今蓝氏愿意把几个孩子留在祖宅住。她们自然是乐意的。
一来可以让孩子们代替他们在蓝氏面前尽孝,也免得受旁人歪话。二来自家孩子住在祖宅,不管是去族学也好还是与族人亲近也罢,只说他们住在祖宅,那平常用,难道蓝氏这一房还能不出了?
各自打的好算盘,心里千肯万肯。
但嘴上却说道:“母亲愿意留下他们说话教导,我们自然是愿意的。这也是他们的福气。只怕他们吵着母亲了。”
蓝氏摆手说是无妨,这些人便都高高兴兴地应了。
只是回到各院,与方、刘一说,那二人便跳脚了。
蓝氏这是什么意思?
合着拿捏不到她们,便要拿捏她们的子孙?
蓝氏打的好算盘!
就是分到的宅子再破,再住不开,也不会把孙子孙女留下供蓝氏驱使。将来没准蓝氏还能教导他们与自家亲祖母不亲呢!
绝不能忍受这样的情况!
乔景仓、景山等人劝了好久,刘、方二人都没有妥协。还说立刻要搬离祖宅。
张氏、小方氏等人暗恨。
本想趁各家子女还住在祖宅,好歹也能得些祖宅的好处,没准将来子女们婚嫁,也能得祖宅的一份厚厚的嫁妆和聘礼。
哪里想到她们的婆母竟是这样的心肠?
蓝氏得知他们的决定后,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