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宁躺在屋顶上欣赏月色,月是故乡圆,来牡丹城没几日,他就想念京都,想念宁州了,其实他更想念宁州,他这辈子最快活,最受折磨的日子都在宁州。他看到兄弟们战死沙场,悲痛交加,他情窦初开,突然发现他对一个人的偏爱有了质变,那并不是什么兄弟感情,后知后觉。
他会因谢珏的笑而甜蜜喜悦,像烈马一样在草原上奔跑,他也会因谢珏的怒火而变得寝食难安,更会因为他的躲闪而心虚忐忑,那阵子对他而言,又痛苦,又甜蜜,恨不得时光走得再慢一些,偶尔还生出天长地久的错觉。
他因身份,世俗的观念早早就埋葬了心中所爱,谢珏也与他打算一辈子不再往来,他们就是战友,兄弟,可来了桑南后,桑南告诉他们,那都不是事,如何不心动呢?
酒壶渐渐见底,张伯兴与林萧也爬上来,两人各带了两壶酒,“方大,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喝酒要一起喝才够味道。”
“来得正好,我正好缺酒了。”
“只缺酒啊,不缺伴啊!”张伯兴笑嘻嘻地把一壶酒丢过来,方楚宁抬手借着,笑容爽朗,“缺啊!”
两人寻了一个位置坐好,与方楚宁一起痛快饮酒,林萧说,“他们桑南的酒不够烈,甜味太重了。”
这几人都是喝惯了北地的烈酒,如今都嫌弃京都的酒不够烈,自然会嫌弃桑南的酒,林萧和张伯兴寻了好几种酒才找到满意的,专供给使团。
方楚宁是什么酒都喝,他在家中也会陪母亲,妹妹喝酒,所以并不在意,张伯兴还兴冲冲地说今晚在宫中的见闻,两人对桑南王的做派也非常不屑。这群氏族公子的想法大体都一样,都觉得桑南王让公主出来跳舞有失身份,张伯兴虽觉得公主貌美如,同时也同情公主在桑南的地位并不高,长公主身份高,是因为她是唯一的皇嗣。
若是北宁的公主,那简直可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就如今的明珠公主,一开始还有点腼腆,如今被养得隐约已有几分霸道,人只要有了底气,就会有脾气。
“反正做不成一家人,何必在意他们的做派!”方楚宁说,“桑南就像是番邦小国,女子身份原本就低,桑南王儿子成群,并不在意公主,那些年长的公主多被他婚配各个城池笼络当地官员,如今又要故技重施罢了。”
“啧啧……我也看了王室的情资,他可真能生,我们皇上要能这么开枝散叶多好啊,成群的王子公主。”
方楚宁,“……”
林萧,“……”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张伯兴一头雾水地看着那两人一言难尽的表情,茫然问,“我说错什么?”
“你这话敢当着皇上说吗?”方楚宁好奇地问,他知道谢珣与张伯兴,林萧关系都很不错的,若不然当年也不会追随谢珣离开京都,与家族切割了。
“我当然不敢,可看到桑南王室人丁这么兴旺,我也羡慕啊,北蛮王室人丁也很兴旺!”张伯兴说,“我就是羡慕而已,又不傻,当然不会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说了。”
可张伯兴的潜意识觉得皇上过几年定会选秀,皇室子嗣早晚会兴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