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离驿馆并不远，林萧与张伯兴带人先回去，谢珏与方楚宁乘着月色慢慢散步回去，顺路欣赏桑南的月色。

方楚宁问，“你可注意到宴席上的三王子，沉默寡言，一直都暗中观察着使团所有人，他不曾与你攀交情，也没见他与大王子，韩子期有太多的交集。”

“我也注意到他，桑南王子们内斗是各有各的势力，而韩子期压不住他几位哥哥，不像当年北蛮的大王子，能压得住底下的弟弟们，又有北蛮王的宠信。我们也是废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慢慢地离间他们，桑南王子们就是一盘散沙，这三王子不管如传闻中的再怎么足智多谋，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桑南王子争的无非就是这点土地，权力，我们不必管他们的内斗。”谢珏不把桑南的王子们放在眼里，在他眼里这几个人都不足为据，桑南的硬实力比起北蛮差太多了，他要担心的是桑南王会不会鱼死网破，若是他不肯妥协，让步，桑南王为了自己的疆土完整，会不会与他们同归于尽，把整个桑南拖进战乱中，毕竟他就带了几千人，若被困桑南也不是什么好事。

“韩子期倒像是一心为了百姓，不会让桑南王引起战乱！”

“知许说过，韩子期这人狡诈，圆滑，他的话只能信一分，所以毒杀的事，我也不放在心上，是谁做的，我也不在意，总归是他们内斗，韩子期未必没有借刀杀人的想法，我不会当他的那把刀，他想得美！”从来都是他把人当成刀，旁人想把他当成一把刀，那是痴人说梦了。

“听风，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方楚宁不详的预感特别强烈，特别是见过桑南王后，“他们的底线太低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还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毒杀就像是一次警告，是不是他们也在告诉我们，他们想要杀我们，就能无声无息地让我们毙命，那见血封喉的毒药一碰就死，我们一日三餐，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我觉得更像是警告！”

自从他们踏进桑南，就进了陷阱。

“不进虎穴，焉得虎子，不必担心，明日和谈见真章，桑南究竟还有什么底牌，明日就知道了。”谢珏轻轻地碰触方楚宁微凉的手，“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平安回家。”

他既是执意出使桑南，就有全身而退的准备，不会让方楚宁陪他一起葬在桑南。

“说真的，听风你一点心动都没有吗？”方楚宁试探地问，“在桑南，我们真的不必在意流言蜚语，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谢珏微微挑眉，成年人的谈话，不管是试探也好，真心也好，即便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们都能做到心平气和，“你心动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方楚宁大笑，“仅有一瞬。”

“我也有！”谢珏的心因方楚宁的话而火热滚烫，就那么一瞬，他们在彼此心中，重过前程与家国。

然而，那只是他们理智出走时……恍神的那么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