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潇箬就给每人一碗浆板汤果,要他们全部吃完,寓意一家人新的一年都会团团圆圆。
看潇昭确实是不想再吃点,柳停云撇了撇嘴道:“可我还没吃呀……那等会儿你就看我吃吧!”
潇昭应了声好,他才又快活起来,拉着潇昭的手腕就往冀府正房里走,管家说冀元范这会儿正在屋里喝早茶。
绕过影壁,穿过十几米长的前院,过了垂门,又穿过造景别致错落的内院,两人才抵达正房前。
站在廊外,柳停云朗声道:“舅舅,我和潇昭来给您拜年了!”
房内立刻传来和蔼的笑声,冀元范道:“今日倒是规矩,都进来吧。”
被亲舅舅拆台的柳停云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带着潇昭一同进入正房。
庭院葳蕤彰显着冀府的雄厚财力,这主人的正房更是只能用奢靡二字来形容。
宽敞的屋内四角立着汉白玉柱,上面雕刻着细腻灵动的鸟雀百草。
墙上挂着层层金银各色丝线绣成的幔帐,折射着屋内的光线,好似无风自动,流光溢彩。
触目所及的桌椅床榻皆是金丝楠木制成,这种昂贵的木料在这个房间里也只是随意取用的家具。
冀元范坐在镂的象牙凳上,手执官窑汗青杯,啜饮着云山白雾茶。
柳停云在前,潇昭略后半步,两人一齐拱手弯腰道:“舅舅/冀伯伯新年好,祝您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好好好!”一番吉祥话听得冀元范满面春风,笑吟吟让两个小辈起身入座。
待两人坐定,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人一个塞到手里,“新的一年,你们两人也要精进学业,勤耕不辍!”
长辈的拜年红包是不可推脱的,潇昭道了谢接下。
冀元范看着面前少年似曾相识的侧脸,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你叫潇昭是吧?”他压着心中翻涌的心绪,脸上依旧笑吟吟道:“总听停云提起你,百闻不如一见,确实是个翩翩少年郎。”
亲手给两人到了茶水,他状似随意说道:“你也是钦州人?我好些年没回钦州,都忘记钦州的街坊乡亲了,你家住哪条街?兴许我还认得你家长辈呢。”
潇昭双手接过茶杯,恭敬道:“我家是钦州岭县上溪镇的,后来为了乡试才举家搬到钦州府里。”
“哦……”冀元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父亲做何营生?你与停云关系要好,我们两家也可以在其他方面互帮互助一下……”
他还没说完,柳停云气恼地打断他:“舅舅!我之前不是说过了昭昭年幼失怙……”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个字,柳停云忍不住偷偷瞟着身边人的脸色,唯恐自己提及了他的伤心事。
潇昭反而落落大方道:“多谢冀伯伯好意,只是我父母在我三岁时便病逝,家中只余姐弟三人,现在还有一位蒙师和爷爷共居,加上未来姐夫,家中共计六口人。”
“那挺好,六口人也还算热闹。”冀元范脸上依旧带着慈祥的笑意,“停云还没用早膳吧?快去吃点,别饿坏了。用完膳你们就直接去曼烟楼吧,贺春宴也快开始了。”
被舅舅这么一提,柳停云感觉出腹中空荡,饿得很。
他拉着潇昭起身向冀元范拱手行礼道:“那我和昭昭先告退了。”
笑眯眯地目送两人离开后,冀元范骤然收起脸上的笑容,朝虚空招了招手,道:“去查一查,钦州岭县上溪镇的潇家。”
空气中闪过一道波纹,好似一只肉眼看不见的飞燕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