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疾驰在宽阔的道路上,除了依旧还亮着的路灯,很多地方已经暗了下来,这个城市也渐渐地进入了浅睡眠,有极少的车辆与他们相对而过,路边几乎没有行人,整条大街空旷、安静,偶尔听到“嗖--”地一声,有强光从对面照射过来。
余归晚心里着急,她知道车速已经很快了,所以不敢再催促他。
十分钟之后,他们停在人民医院的门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医生拿担架过来。”莫辰逸一脸凝重地说道,很快,他下了车,朝着医院里面跑去,望着他消失在远处的背影,余归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知道,她欠下了莫辰逸的一个人情。
不多一会儿,立刻就有医生跟着莫辰逸走出来,余归晚看得真切,其中的一个医生对他很恭敬,甚至是谄媚讨好的笑容,没有时间让她想太多,车门已经被莫辰逸打开,几个医护人员将昏迷中的杨静抬到担架上,余归晚也立刻跟了上去。
杨静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急诊室,余归晚只得安下心来在医院的长廊上等着,莫辰逸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余归晚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就想着让他回去休息,毕竟他没有义务继续在医院陪着她,而她也不是那种娇弱的女人。
余归晚抬起头,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瞬间,令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双幽深的瞳孔,仿佛有磁场吸力一样,微微失神,连忙敛下眼底的那一抹异样,一脸认真地说道:“莫少,谢谢你的帮忙,剩下的事情我一个人可以的。”言外之意,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欠了你这么大的一个人情,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还。余归晚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尤其是人情,自古以来,人情债都是最难还的。
莫辰逸勾起唇角,漆黑的凤眸像是化不开的浓墨,安静地望着她,“好,如果有什么事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
“不过,欠的人情需要还的。”他敛了敛眸光,神色安然地说道。
余归晚微微一愣,眸中一闪而逝的愕然之色,却又很快恢复了浅浅的笑意,淡淡地回他,“我知道,不过莫少应该没什么事情用得着我帮忙。”
这是她笃定的事情,事实也却是如此,只是,命运总喜欢捉弄人,让表面上看起来极简单的事情变得很复杂化。
“谁知道呢!”
莫辰逸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空旷的过道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很安静,甚至能听到从过道尽头吹过来的风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余归晚静静坐在椅子上休息,时间一分一秒地从她的指尖溜走。
突然,一阵熟悉的靡靡之音响起,在安静的过道中显得格外的绵长——
“一番番青春未尽游丝逸,思悄悄木叶缤纷霜雪催,嗟呀呀昨日云髻青牡丹,独默默桃又红人不归,你说相思赋予谁……”
莫辰逸?他不是才离开没多久吗?余归晚微微皱眉,按下接听键,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儿,“莫少,还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之间夹了一根细细的长长的香烟,一双迷离的眼眸望着远处朦胧的夜色,莫辰逸坐在车里,车窗落了下来,夜风贴着他的耳际缓缓地掠过,灰白色的烟灰刚刚升起,又被夜风吹得凌乱,将他俊美无铸的脸庞笼罩住。
“能听到吗?”余归晚撇撇嘴,又问了一句,他这是怎么了?打了电话又不做声。
依旧没有声音,甚至连低微的呼吸声都没有。
莫辰逸按下了挂断键,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香烟还剩下一大截,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脑海里浮现出余归晚穿旗袍的样子,下一刻的时候,嘴角不由得勾起,露出一抹自嘲的冷笑,这么多年,他依旧忘不了她,甚至会很轻易地想起她。
除了莫唯一,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一个禁忌。
莫辰逸又拿出手机,在最近的通话记录里找到季翰林的号码,拨过去之后,好一会儿,那端才有人接起来。
“莫少爷,大半夜的你不用睡觉的吗?”季翰林困得迷迷糊糊的,慵懒的语气满是对他的控诉。
“睡不着,我在守望者等你,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赶过去,否则的话,后果自负。”莫辰逸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说道。
季翰林一听,立刻像是炸了毛一样,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人也瞬间清醒过来,跟莫辰逸认识这么多年,他总结出一个道理,宁可得罪女人也不可得罪莫少爷,要不然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厮完全就是个腹黑货。辆驰上了大。
“我马上就到。”他连忙应道。
“这次是你欠我的,上次你失恋,是我半夜陪你喝酒的。”莫辰逸一本正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