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肇却不知道他有怎样的想法,却对李合其人好奇之极。他背着手,在案几前转了几转,看着地面上的双虎分珠图案的地毯,沉思了许久,才喃喃自语道:“恩师,我想找到李合,为朕之师。先帝只有我和清河王两个儿子,我可以把清河王宣诏入京,李合就住在清河王府。朕自幼与清河王感情笃深,常去探望,自不会有人提出异议。而我也可借此,得李合助益。朕身边除了恩师,便没有可以信任之人,常觉独立难支,如今兄长和他都在朕的身边,朕也可以放心得下了。”
恒郁见他瞬间已想好了对策,不由欣喜不已,感到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他沉了沉,攸然说道:“陛下,坐下吧,臣还没上完课呢!”
李合将甘英派去与清河王同行,甘英虽从他习武,他却深知此人性格,此人能力非凡,早晚可建功立业,怎可在这乡间竹林之中陪伴自己呢?正好有清河王来此,便将甘英派给清河王,想来他必会立下不朽之功。
这一日,见日影西沉,屋中却清冷得厉害,他点着了炭火,看着那火光出神。眸子中映出火光闪闪,让他的脸显得暗影沉沉。
突然炭火中噼啪做响,他一愣,掐指算了算,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他披衣来到门口,却见二人踏雪而来,二人皆披着厚厚的兔毛皮的斗篷,陡然见他立在门口,都吓了一跳,踟蹰着,还是向他走了过来。
“二位臣子可是从京中而来?”李合将门打开问道。
“你怎么知道?”其中一人问道。
“刚才我房中炭火噼啪做响,便知有客到,又见二颗使星分野到此,所以便知此事。二位可是京中来的使者?”李合指着星星笑着说道。
“先生说得对啊,我们二人确实为陛下所托,来此寻访一位高人。”李合请二人进屋后,其中一人对着他行礼道:“再下崔元基,这位是洛信。敢问先生,可是李合,李孟节吗?”
李合打量了他们一眼,笑道,“风雪大,路程远,两位先歇息一下,喝杯热酒,暖暖肚肠!”说罢竟自热起酒来。
崔元基看了一眼洛信,他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不知是何用意,只得坐下,脸上阴晴不定。火光一闪一闪,二人脱下斗篷,也感到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不一会,酒温好了,李合将斛放到二人面前,斟了酒,才开口说道:“《诗经》有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很多事情总会有好的开头,结局却不一定能好。我在这山中,春看桃,冬看雪,闲时登山,忙时读书舞剑,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又何必于名利场中,走一个过场,最终落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抑郁而终呢?”
洛信道:“先生如此年纪,若久在这深山之中,不思进取,不是白白的辜负了大好的学问吗?难道先生的学问,只是用来测算今日客从何来,明日客往何处吗?那不如做个街头算命先生,还能讨口饭吃。”
他说得难听,李合听了却呵呵冷笑道:“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你等说了无用,在此休息一夜,明早回京复命吧,就说我李合不喜官场争斗,做不了什么高官。”
崔元基听了反笑道:“先生是以为我们找你出仕为官吧,非也,我们找你,是受陛下所托,求先生帮陛下除奸佞,去小人,保我大汉河山的。”
李合诧异的看了一眼崔元基,轻咬了下唇,神色阴郁了下来。他自己早年间何尝不是满腔热血,一颗忠心,殚精竭虑,为国家社稷计,上书朝廷,却只落得一个笑柄,成了一个大汉朝的笑话。之所以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只是自我把持着,不想再落得被人耻笑的结果。
他怎么不知为人臣,止于敬的道理。只是,一旦进入这个事非场,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他突然冷静了下来,用高傲冷漠的声音道:“两位,天寒路远,想必很累了吧,就在这个房中休息一宿,明早请回吧!”
说完,他转身出屋,到了庭院当中,觉得一腔血气涌到头顶,看着漫天飘舞的雪,长叹一声,轻展双臂,练了一套拳法。他时而身轻如柳,坚如金石,时面动如江河,静如山岳,时而虎威比猛,鹰扬比疾,拳法似是悠然,却尽展大雅之风,看得在门内观看的二人,如痴如醉,不能自己。待到他收拳直立,气息稳健,面色如常。院中的落雪被他的拳脚所带,已扫得干净。
崔元基叹道:“此人不仅文采卓然,拳法也如此精妙,怪不得陛下一定要我们将此人带回。可是听他话中之意,竟是不肯随我们回京,我们又如何完成陛下所托呢?”
洛信微笑道:“你可看出他拳中之意,我猜,我们明天再劝说于他,这几日软磨硬泡,他定会答应。”说罢,看着走进偏房中的李合,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自己也不仅打了一个寒噤!(小说《和熹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