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司马氏大抵不会让他们随意进入都城。
谢知筠一听这话,心里就沉了下来,果然,卫英也狠狠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肆意滚落。
就算家里人去了,也是有去无回,司马氏不敢杀卫氏的人,却不会放他们回邺州。
堂屋里顿时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卫英的抽泣声。
谢知筠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去听到卫英带着哭腔的声音:“那可有什么药,让茹儿舒坦些,我不想让她这么痛苦地死去。”
邺州等八州百姓能有如今的平安,是卫氏的士兵们浴血奋战保下来的,卫英即便再痛苦,却也不能拿旁人的血泪付出替自己和沈温茹买命。
卫英紧紧攥着手,她声音沙哑,却是无比坚定的:“卫氏能有今日不易,百姓能得喘息更不易,不能因为我们娘俩,毁了这难得的平静。”
“相比于百姓而言,我们根本不重要。”
卫氏的人都有一股气,他们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武家,也从来不会为了自己牺牲旁人。
卫英最终道:“茹儿生来便体弱,这么多年也没养好,这是我的错,怨不得旁人。”
“这么多年,她也过够了这样的日子,”卫英虽然如此说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就让她开开心心走吧。”
说罢,卫英掩面而泣,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神医也很是难过,他叹了口气,道:“这药,若是以后有机会,还是让公爷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吧。”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多久用上药能管用?”
说话的是虞晗昭。
谢知筠惊讶地抬起头,就看到虞晗昭目光炯炯看向了老神医。
老神医闭了闭眼睛,答:“一日之内,我可用针灸之术拖延病情,一日之内若能回来用药,还有一线生机。”
虞晗昭点了点头,她从椅子上起身,如青竹一般立在堂下。
她眼睛里只有坚定的光,丝毫没有畏惧。
“我去。”
她话音落下,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你去哪里。”
谢知筠往外看去,却见卫耀和卫荣兄弟两个正从外面跑回来。
他们两个一路紧赶慢赶,脸上都跑出了汗,进了堂屋才能喘口气,站在门口落汗。
虞晗昭听到卫耀的嗓音,她脊背一僵,却没有回头。
谢知筠让倦意斋的丫鬟赶紧打了水来,给两位少爷擦脸。
卫荣面色有些难看,他今年只有十七岁,是兄弟里年纪最小的,突然听到生离死别的事,难免心绪动荡,一时间都要哭了。
倒是卫耀平日里看着彬彬有礼,斯文孱弱,可此时却还是定定立在那,目光就那么落在虞晗昭身上。
谢知筠看这样不行,便轻声细语解释了几句。
被他们两个一打岔,崔季和卫英都没说出话来,倒是听了谢知筠解释的卫耀变了脸色。
“不行。”
他上前两步,直接站在了虞晗昭身边,定定看着她:“你不能去。”
虞晗昭不看她,只看崔季。
“母亲,我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