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英原本失去光彩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火光。
她已经顾不得体统,一把攥住了老神医的胳膊。
老神医虽年事已高,但一直身体硬朗,平日里行医问药都很利落,却还是被卫英拽得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崔季忙扶了一把老神医,道:“大妹,你听老神医说完话。”
卫英这才松开了手。
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一瞬倾泻而下。
这么多年来,这是崔季第一次看卫英哭。
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卫英的后背,才看向老神医。
老神医抿了抿春,显得有些为难。
“夫人,不如借一步说话?”
崔季便道:“老神医,就在此处说吧。”
老神医叹了口气,道:“若是有炙熔草这一味药,退烧药中的寒性就会被压制,表小姐身体或许能承受药性,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崔季眼睛一亮,同谢知筠对视一眼,她忙问:“这药可是不好得?”
老神医点点头:“咱们邺州位于中部,在紫鸣河以北,冬日里天气寒冷,炙熔草根本无法生长,只有在冬日也温暖的南方,才能生长。”
崔季面上一沉,她问:“济世堂没有进过这药?”
老神医摇了摇头。
“这不是常用药,而且价格昂贵,北越同南陈多有嫌隙,故而各大药局也不会费心去进这么一味药,老夫能知晓,还是因老夫行医多年,早年积累了不少病例。”
炙熔草并非日日都要用的草药,产自南陈价格昂贵,药铺里没有常备也是理所当然的。
原本听到了一线生机时,卫英的脸上都能发光,如今这希望破灭,卫英整个人都颓丧起来。
只看她腿上一软,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筋骨,瞬间跌倒在地。
崔季站在她身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跌到才忙道:“快把英夫人扶起来。”
堂屋里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老神医也叹了口气,谢知筠忙让老神医坐下说话。
等众人都落座,卫英又被喂了一碗热茶,这才缓过神来。
“老神医,这药北越当真没有?”
卫英到底没有被这打击击垮,强撑着道:“若是当真没有,或者只能去南陈买药,那老神医也不会说,毕竟一来一回根本赶不及。”
是这个道理,谢知筠方才也想到了这一点,故而才让老神医坐下慢慢说。
见一屋子人都看过来,老神医又叹了口气。
“北越不是没有这药,但药不在邺州,也不在琅嬛、太兴等地,药在……”
老神医抬起头,看向了崔季。
“药在颍州。”
颍州是北越的国都,司马氏一直盘踞在颍州,不让任何人入侵。
当年卫苍被封为肃国公,都没能把府邸落在颍州,司马氏防他跟防贼一样,直接让他落府在了早就被他把持的邺州。
卫氏所有人,除了颍州虞氏出身的虞晗昭,没有任何人去过颍州。
但司马氏对整个北越掌控越来越松动,谢知筠这几月看来,感觉其余几州都有向卫苍投诚的动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