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娆看着躺在病床上插满了管子,脸色比医院的墙的脸色还要苍白几分的男人,粉唇轻颤。
……这真的是,她的那个无所不能的爸爸吗?
就在这时,药娆脑海中忽然闯进了一句话,眼前霎那间有点发白。
——“要是在一个小时之内看不到你的话,我就不要你这个爸爸了!”
药娆瞬时间整个人怔愣在了原地,抬起手抓住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的手,用力地摇晃着,声音里有着分无措的慌张,“爸爸,我那句话只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你不能丢下我们的,我……”
“家属请保持冷静,”站在病床一侧的医生冷冷地看了药娆一眼,“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你的这种行为会令我们很困扰的。”
药娆愣了一下,然后默默收回了手,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药媚便是把她微凉的小手纳进了她同样冰得透凉的掌中,“娆,安静一点。”
药娆神色木木地跟着药媚走出了病房,却是被一片闪光惊得回过神来,她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摄像,心中有种莫名的惊慌感觉。
“药娆小姐,昨天我们有同行目睹了您与药氏财团的董事长在电话里面起过争执,请问二小姐对这次的车祸到底是怎么看的呢?”
“药小姐,不少人都知道您平时的性格极是张扬娇蛮,又有传言说昨晚上的车祸其实就是您所招致的,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作为当时还列为y市四家之一的药家,这当任掌权者的丧礼简直就是朴实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药娆感觉到她被人动作轻柔地背了起来,顺着那汽车轮胎的印迹,一步一颠着往前方走去。
这是……为什么呢?
她没有存在的话。
所以,在医生宣布那个她唤作叫父亲的男人已经去世的时候,她没有哭。
“嗯……”依然还相当清稚的嗓音,像一双无形的手,柔柔地拂过她的心。
她漠着一张脸,淡淡地看着那群围在她身边张牙舞爪指责着她的人们,像是午夜梦回间黑不透光的潮水,把她淹没,然后吞噬。
“药小姐……”
却没有想过,这一切,只是噩梦的前奏。
嗯,都会好的。
药娆木着脸看着白蕙兰像是发疯了一样把家里面的书房翻了个遍,欣赏着她原本精致漂亮的脸上所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狠狞神色,心里竟是不自觉感觉有点好笑。
如果不是她那么任性地要求他要在一个小时赶回来的话,如果她没有在电话里面用这种的语气对他说话的话,如果……
药娆咬着唇,对着重重包围着的记者的尖锐提问视若无物,只知道紧紧抓着药媚的手,然后跟在她的身后,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惊出了她一身的冷汗。
那时候,她还很天真以为,所有的苦难都要过去了……
她都感觉自己已经不会哭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是要印证她心中的不安一样,就这样发生了。
被她们的母亲,亲手……
她已经,永远失去了一个爱她的人了。
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放大。
。。。╮(╯▽╰)╭。。。
直到葬礼那天,药娆漠着眼看着躺在棺木里面了无生气的父亲,她木木地摸了摸身上的白色麻布,鼻尖忽然泛开了一分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