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醉云轩没安定一个月,初颜又开始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定不安,每天的事情就是端坐在镜子前仔细端详着已经长出寸长的鬃发,甚至半夜起来,也命暖香寒袭掌灯,端着红烛细细打量。
“母亲,姐姐~”初颜突然见到似乎从天而降的四夫人及婉萼,顿时吓得腿一软,走过来,顺势便跪了下来。
“你去死吧,死了就算了。”四夫人见一双如似玉的女儿,现如今都变成这个样子,心中更是绞痛,也不知道本来富贵荣华的自己,一眨眼便变得这样凄惨的下场,便也蹲下身子,用力的捶打初颜。
外院刚开始还能听到伴随着暖香闷哼的惨叫板杖的声音,不久之后,外面就死一般的寂静,随后一个婆子的声音响起来,“小姐,没气了,怎么处理?”
整个平湖轩自从四夫人和婉萼的私余下的银两都被搬空了之后,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归于平静,只有西厢的初颜,却整日带着憧憬的笑容,天天扒拉着头顶上已经长出的毛绒绒的鬃发。
一行人又从四夫人屋里走来,急步下楼往初颜西厢过来。
正好旁边举着蜡烛的暖香被滴下的烛油烫到,手一抖,便引起初颜的不满,一只脚便踢了过去,暖香没站住,直接跌坐到地上,手里举着的烛油,全部滚到脸上,引起暖香杀猪般的嚎叫。
不过,如果这样就能放过了初颜,那就不是绛月了!
“你这个死丫头,刚刚你说的什么八千银两?什么疤瘌的黑斑没了?到底怎么回事?我柜子里的银两是不是你偷的?那可是我留给你姐姐的最后点嫁妆,还有我的棺材本,这下可好了,全干净了,全干净了!”四夫人色厉声疾,对着初颜厉声斥道。
“初颜~”四夫人早已经怒不可遏,大叫着就往屋里冲进去,婉萼几个人尾随其后。
婉萼更是吃了哑巴亏,虽然恨死了初颜,到底这钱被她拿去给了婉萼,要也是要不回来的,更想着自己的终生大事无望,便整日闷闷不乐的躲在自己屋里。
“你再没办法,你也不能拖苦了别人呀,母亲已经将我的嫁妆拿出来给你治病,你又偷了我的银两首饰,我也没多言两句,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你把我最后的点银两全偷光了,还偷光了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嫁妆,我可怎么办呀?要没个嫁妆,多寒碜,啊?”
府里没人知道醉云轩四太太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当然绛月又怎么是其他人?心中暗笑,自然知道,初颜已如老鼠一般,将四夫人和婉萼,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醉云轩的银两,都搬到了自己这里。
婉萼只剩下机械点头的份了,心中却明白,若真是发生蹊跷的事情,怎偏偏就醉云轩有事?别的屋都没事?必然是有内鬼了,到底要跑一趟初颜的屋子的。
“母亲,姐姐,我知道错了,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姐姐没有了嫁妆不过有些寒碜而已,可是姐姐和母亲也替我想想,我也是要嫁人的呀,可现在呢,要是脸上留着一个疤,谁还要会要我呀?顶着头顶上的那块疤瘌,我可还怎么活?”初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
“暧香,你干嘛?”半夜醒来,初颜便立刻下床,命暖香寒袭掌灯照在镜子,自己则靠近镜子,细细打量着头顶上的鬃绒,一会儿,脸上便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之前疤瘌的地方,仍然像地中海般,寸毛无发。
“你是傻子还是聋子?刚刚不是说了喂狗?”初颜冷冷的说道。
“是,八小姐。”随后,外面就真的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寒袭真觉得自己还是在梦里一般,周身寒碜碜的,只不时的看看初颜,对方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刚刚踩死的,不过是一只蚂蚁一般。
“寒袭,你过来细细看看,这疤瘌之处,到底有没有长出些头发来?”初颜专注的看着镜子,声音平静的对着寒袭说道。
寒袭飘忽着举着手上的红烛靠近,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又一番。上面,连半跟毛都没有,去掉了黑斑,那里的皮肤跟之前的皮肤一色儿,只是现在,头皮其余的地方,都晕染着一层密密的绒毛,而只隔着这一块,露出光滑圆腻的头皮,甚至散发着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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