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颜歪歪的倚在床背上,寒袭连忙将药端过来,刚一凑近,初颜的嘴角就抽搐几下,一副要呕吐的样子,胸口汹涌澎湃起来,连忙用手按住胸口。
寒袭连忙一手端着玉盅一手轻轻拍了拍初颜的后背。
“小姐,到底多少忍着,喝了吧。”寒袭小心举着药盅靠近初颜的嘴边,这味道,连自己举了半天都觉得异泛,那汤水,黑不黑,黄不黄,看上去混浊不堪,更不知道喝下去会是怎么样的难喝呢。
初颜屏住呼吸,有嘴碰了碰,药的味道竟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点涩有些骚有点苦有点麻,所以天下最难心下咽的味道全混杂在一起,便成了天下最难以下咽的味道,甚至比那马尿而难喝十分。
“小姐,捏住鼻子,一口全喝了,不然真没法喝了,习惯就好了。”寒袭怕再捧着盅药,自己就会先吐了,轻声的劝道。
“习惯,这样的味道怎么习惯?”初颜眸子圆瞪,瞪了一眼寒袭,虽然知道她说的话也在理,到底接过那盅,一副视如如归的模样,仰起脖子,将盅一饮而尽。
“小姐,怎么样?”寒袭接过空了的盅子。
眼前,初颜眼睛圆鼓鼓的,同样圆鼓鼓的腮帮,似在吞咽之举,半响,“嗝~”初颜终于打了嗝,竟将已经喝下去的药泛了满满一嘴,寒袭看见初颜紧紧抿起双唇,嘴里满当当的模样,似乎是要吐,连忙拿起手帕递过去。
“小姐,可千万不要吐了,糟塌了药。”寒袭紧张的说道。
初颜想要怒斥,无奈一嘴的苦药,而且是从胃里反泛上来的苦药,更多了苦胆的味道,偏又记得绛月说的,只这药若断了,反而生出的疤瘌比之前的更粗更长,只不得又生生将满嘴里更加苦涩的药又咽了下去。
“这孩子,八成是真疯了。”四夫人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愠色看着初颜,却又无语凝噎。
“哈哈哈~~”初颜不仅没有连忙上前扶母亲,反而在旁边拍着巴掌笑着跳起来。
“刚刚入睡,我,我,我先去禀告一声吧。”暖香惊吓得说道,如果这个时候吵醒小姐,怕又是一顿棍责。
“八小姐醒了吧?我过来瞧瞧,一会儿还要去医院,就没有时间了。”绛月对着暖香暖暖飘了个眼神,这个丫头看上去敦厚胆小,这好在初颜现在自身照顾不暇,否则,以初颜视人如草芥的性格,这丫头,也是会吃不少苦头的。
初颜便又苦着脸,绛月便不再理她,自行离去。
“母亲,你看我的头。”初颜再次将头伸到四夫人的眼皮底下,“那个疤瘌没了,你摸摸,真的没了。”
“喝了,都喝了,一个滴子都没剩下。”初颜的光头连连点着,头顶上的白纱布特别醒目。
暖香虽心惊,到底还是乖乖的静无声息的回到自己屋里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点,疼痛了一夜的初颜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偏刚睡着,这边绛月就已经带着秋翦进来。
“母亲,早安。”初颜步履轻松,眉眼间掩不住的喜气,走近四夫人面前。
“可要了我的小命了。”初颜忍住异泛,眼泪含在眼眶里,一肚子的苦药苦水,咳嗽了半天,终究怏怏的躺下,偏偏头上的疼痛又来纠缠。
“秋翦,扶着八小姐下来,我来看看。”绛月微微转头,对着后面的秋翦说道。
“嗯,姐姐,这笔生意可是两清了,姐姐头上疤瘌彻底没了。”绛月对着镜子里的初颜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九小姐。”暖香在外头守着,第一个看到绛月,连忙行李。
“母亲,你看。”四夫人正暗自思忖,冷不丁,初颜突然摘下头上的假发套,弯下腰,将光秃秃的头顶往四夫人眼皮底下一塞,四夫人顿时觉得一股凉飕飕的风掠过来,吓得一顿,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避了一避,椅子一歪,四夫人眼看就要摔个狗爬地。
“啊哟,不得了了。”四夫人却一下了跳开,也不看初颜头皮上的疤瘌,嘴里一叠声的喊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