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染宁这才想起自己夫家从前长居京城,或许还有几个故人:“是绛平侯府的姑娘。”
绛平侯府……
江听琴勉强记起来了。
京城是有这么户勋贵,姜姓,她从前和绛平侯夫人还说过几句话。
看着姜笙的眉眼神态,她放轻声音问:“你今年几岁了?”
这一下还真给姜笙问住了,下意识就要回答二十二岁。
却突然想到,在大萧,她应当是十八岁。
听到这个答案,江听琴怔愣,半晌才呐呐道:“若我的姑娘平安长大,应该……也如你一般大了。”
崔染宁有些讪讪,心道婆母怎么又在客人面前说起这个。
勉强笑两声后,她软声转移话题:“都坐呀,母亲您也坐回去。”
“苓儿,快上茶。”
姜笙观察着江听琴,见她面色滞郁,脂粉都掩盖不了其色苍白:“崔姑娘,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替柳夫人摸一下脉。”
崔染宁忙说:“当然不,姜姑娘请。”
“母亲您快坐回去啊。”她挽起江听琴到椅子前,不加太多力气的按下江听琴的双肩,“让姜姑娘给您看看。”
待病者坐好,手搭在桌面上,露出纤瘦的手腕,姜笙将食、中、无名三指放上去。
脉搏规律的跳动,腕间青色与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姜笙稍稍抬头,就见江听琴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又似乎在走神。
人上了年纪,眼睛就会不可避免的变得浑浊,可江听琴没有,长睫下黑色的眸子像漂亮的宝石。
姜笙忽然觉得这位柳夫人的相貌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闲聊般问:“夫人昨晚睡得好吗?”
江听琴想了想:“我做了个梦,梦见三娘带回来一只雪白的猫……”
姜笙半挑眉:“是美梦吗?”
“我不知道。”江听琴摇头,“三娘说那是我家二娘,只是不能化作人形,成了猫在家门口徘徊,它就把二娘领了回来。”
崔染宁扶额,对着那色的小狗拍拍手:“三娘,过来。”
“母亲说梦到你了呢。”
三娘跳到崔染宁身上,舒服的依偎着,崔染宁却没看它,而是无奈的看着姜笙。
很明显,她在告诉姜笙“三娘”是谁。
姜笙也没探究“二娘”又是何人,据柳夫人见到她时说的“若我的姑娘平安长大”,她大概也能猜到。
便只问:“夫人常做梦吗?”
江听琴低下头,抱过三娘,摸了摸它的脑袋,轻轻“嗯”一声。
“那么半睡半醒间,会做梦吗……或者说,闭上眼就会控制不住的看见些不切实际的画面,但又清楚那是幻想而非现实。”
江听琴看她,还是“嗯”一声,但仔细一瞧,眼底竟泛有潮意。
姜笙止住这个话题,换问:“夫人平常会头疼吗?”
“有没有常吃的补药?”
“方便的话,我可以再问问葵水方面的问题吗?”
“……”
崔染宁在旁帮着一一答了。
姜笙微抿唇。
情志不舒,心失所养,肝郁化火……
心结不解,什么药都没有用。
她最后却只笑眯眯说:“夫人身体康健,是能长命百岁的。”
“但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