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从来没有想过，让如陌恢复记忆的时候会是这时，会是这般挖人心骨的场景，如陌的脸上完全沉静，那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君长夜更加无措起来，他宁愿如陌像上次月夫人离开的时候一样，可以哭泣，可以愤怒，可以像他倾诉，而是不是此时的沉默，融着血和痛的沉默。

“陌儿，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安排好你的生母，是我的疏忽，都是我的错，你……你不要这么难为自己，”君长夜抓过如陌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十分怜惜地看着手上的血痕。

“我们先出去，”如陌没有阻止君长夜的动作，她深深地呼吸着，又不知过了许久，她才如此说着。

君长夜点了点头，很自然地扶着如陌出去，她如今还怀着孩子，却接二连三地遭遇这么多苦难，他这个丈夫真是太失职了。

如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初晴和映星，她的目光毫无温度，带着一种荒凉之极的冰冷和虚妄，可是那黑亮的眼睛里，还是可以感觉到那种独属于如陌的倔强和坚强。

“初晴，原原本本，我要全部都知道！”她只看着初晴，甚至无视了身边的君长夜，此时的她相信的依旧只有初晴，她和初晴之间的默契，让初晴只在一眼之间就明白如陌的意思。

她所说的全部都要知道，并不只是这次扎到楚心兰的事情，还包括楚心兰的失踪，以及一路上所有她可能忘记或者忽略的事情，她都要知道。

君长夜沉默地扶着如陌，尽量减轻她身体的负累感，并没有阻止初晴继续说下去，他了解如陌，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如陌不是凤璃国标准的仕女，她是这个世间唯一可以和他比肩的女子。

她坚强而骄傲，自信且强大，她容不得任何一点的欺骗和隐瞒，即便是善意的，她也不需要，她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恨意，可是理智却还没有完全失去，她要报仇就要真正地报仇，而不是失去理智乱来一通。

她要让所有伤害了楚心兰的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弱水三千，我独取一瓢，天下美人与我何干，天下的男人又与我何干，我选择了你，只选择了你！”

而原本还怒火中烧的初晴也在叙述中，渐渐冷静了下来，很自觉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如陌的贴身丫鬟，一切看起来都再好不过了。

“陌儿，开口和我说话好不好，说话……”君长夜将如陌放到柔软的床铺上，于她额头相抵，眼中的怜惜和担心毫不掩饰地展现给如陌，

如陌说的无比之认真，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我的仇便是你的仇，我的恨便是你的恨，你必须忠诚于我，所有事情不管出于任何的目的，都不能隐瞒于我，选择我，便一定要做到，否则便……”离开……

知道了楚心兰对如陌的重要性，映星和洛寒自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个人直接在这个偏远住了下来，迎接楚心兰可能醒过来的风暴。

“说话，我会担心，很担心……”

如陌的冷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她没有哭，没有奔溃，甚至没有冲动，她安安静静地听完初晴的最为客观的讲诉，居然没有发表任何一点意见，顺从地让君长夜抱她会主院里去。

“同仇同恺，同生同死，我们不一直是这样吗？”君长夜将如陌的话总结了一下，其实他们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君长夜对她的宠爱，或者说溺爱，在她所有的回忆中渲染了极为浓烈重彩的一部分，那种被珍爱，被全心宠溺的感觉，是她没有过的。

“选择了我，便只有拥有我一个女子，明里暗里都只能有我，便是什么真爱的靶子都不能有，完完全全里里外外全部都只能是我的！”

可是不管是君长夜也好，萧迟也好，全部都悬着一颗心，无法着落。

“你这是想要挖我的心吗？”她不知道她这样的话会伤害他吗，她还不知道他对于她是怎样的深情和执着吗？“天下的美人多的是，可我为什么要享尽？为什么都要爱？”

“我之前是想瞒着你，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你别想我离开，你不要妄想离开，我可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我便是入了地狱，也会拉着你一起的……”能将这样一句泄愤的话说得如此缠绵和诚挚的，便也只有君长夜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离开我的机会，”如陌这样说着，君长夜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一瞬间这个室内的气息就变得无比的微妙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