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还不是一样,放下了师门,却没有放下仇恨。他们这样的人,或许就不该向往纯粹的爱情。无情无爱才是最好,最能解脱的。
可是心若是能控制,那就不是心了,如陌捂住了口鼻,像是被这些血味刺激到了,眉心微蹙,君长夜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
“你觉得我残忍,血腥?”
“没有……”如陌摇了摇头,不断地喧嚣声,突然升起,如陌也不知道君长夜听到了没有,他们明明和好了的,可是却突然变得如此陌生,或许,他们从来没有和好过,他们所有的信任都显得极为短暂和可悲,如陌有些想笑自己的傻。
十二大龙卫个个都身怀绝技,他们一路推进,势如破竹,层层的染血的兵马最后将龙泽宫围了起来,就等着君长夜的一声令下,占据这个最后的龙泽宫。
龙泽宫内,君长夜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却是一种极为安宁的神色,似乎他能这样一直一直睡下去,将所有的纷扰屏除在耳外,那样的安详和美好。
曾经皇贵妃莫瑜就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痴迷,有一种人在极致的淡漠之下,掩藏的其实是极致癫狂的心,她青葱的手指,像是透明一样的白,滑过君长曦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最终在唇上停了下来。
君长曦的脸色不好,可是唇色却还带着一层浅浅的粉,极为诱人,莫瑜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缓缓低下头,唇瓣相触,久久辗转才放开,她轻轻笑了笑,极为平和。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她埋在君长曦的胸前,声音微微发颤,极低极低的音线中,是那种压抑的不忿和癫狂。
“从七岁起,我就爱上了你,可是你呢?你待我同你的后宫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我以为你的心天生是冷的,冷得能将所有接触你的人冻住,可是我不怕,我想要用自己的心来温暖你,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我就一辈子。”
“表哥,你觉得这身衣服好不好看?”一个娇俏的少女,一身红色的嫁衣,那里会有姑娘提前穿上自己的嫁衣,问未来的郎君好不好的呢?
“你是来救他的吗?”莫瑜轻轻哼出声,其实更加微弱了,她抬起眼看了一眼如陌,目光从恍惚变成了审视,最后变成了轻笑和嘲讽。
莫瑜叹了一口气,眼睛有些湿润,她很想哭,可是或许是眼泪早就哭光了,所以此时即使难过得要死,也哭不出来了。
“孩子是一个奢望,她活不下来的,可是你却越来越看不到我了,你那么喜欢她,你怎么看得到我呢?我知道她在为你解毒,我知道你们想要算计如嫣,可是比起陷害宫妃,残害皇嗣的罪名更加顺利成章吧,所以我成全你……”
“我以为我们这一辈子就这样耗着了,可是我以为我捂不热的心,却突然被别人敞开了。明明是和我亲热,明明你就在握身边,可是你看到的人却不是我?我不甘又嫉妒,嫉妒得想要把你心里的那个人碎尸万段!”
君长曦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可是此时却恍然想起,莫瑜嘴角那一抹甜蜜的微笑,君长曦摸着自己的胸口,那么疼,那么疼,比蛊毒发作起来的还要疼得多。
她以为的纯粹,其实一点都不纯粹,她和君长曦之间不仅隔着皇权,隔着后宫三千,还隔着一个女人用生命和鲜血谱写的挚爱,若是要问她能为君长曦做到这种地步吗?她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何况此时他们之间还多了一个她无法忽视的君长夜。
君长夜和如陌就站在这个窗外,他们是从什么时候来的呢,可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凝滞住了他们的脚步,如陌觉得自己的手抖得这么的厉害。
最后这句话她说的是这般地柔软,她伏在君长曦的身上,气息都微弱了几分。君长曦本就惨白的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是我妄想了,女人的鼻子都多么灵敏,你是不知道的,你身上是哪个女人的味道,我只要略一靠近,便明白了,我恍然觉得自己似乎陷得太深了,深到我都要不认识自己了。我尝试着疏离你,我尝试着不要那么在乎你,我以为我做到了,可是在你把她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了。”
莫瑜突然呕出一口血,如陌条件反射就是上前为她把脉,她脉息若有若无,已经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