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见杨泽要请客,立即去准备,不大会儿的功夫,便端上来一大盘子的煮羊肉,还有一盘子咸萝卜,这地方没什么好菜,羊肉算是一般,但咸萝卜可就难得了,对于牧民来讲,有萝卜吃还是咸的,那这就是过年的好食物了。
待一坛子酒端上来的时候,杨泽亲自倒出两碗,放在了两兄弟的眼前,笑道:“这酒是本官从长安带来的,二位尝尝,本官这里美酒不少,你们可劲儿喝,一坛不够,再来一坛!”说罢,他紧盯着两个,想看他俩的表现。
让杨泽很意外地,这两兄弟并没有立即喝酒,没有那种酒鬼见着酒不要命的架势,两人狂咽口水不假,闻着酒香,脸上脸是陶醉的表情,可两人却都没有立即端起碗来喝酒,而是同时抓起一块羊肉,放在嘴里大嚼,虽然眼睛死死地盯着酒碗,可谁也没有伸手去端。
杨泽心想:“奇了,看他俩的样子,是见酒没命的货色啊,怎么不喝酒,反而吃上肉了,他俩不会是不好意思?看不出来,脸皮还挺薄的!”
他刚这么想完,就见树洛两兄弟咽下了嘴里的肉,嘴巴一抹,齐刷刷地都端起了酒杯,每人先抿上了一小口!
这一小口抿完,就见两兄弟目光齐灿,就如此野猫见了咸鱼,又如老狗见了骨头,张开大嘴,就听咕咚一声响,不分先后,他俩把整碗的酒就都给干了!
杨泽哈地笑了,道:“怎么样,这酒还能入口?”
“能能,这酒可真够劲儿,好酒,好酒!”树洛柴放下酒碗,大声赞美,而树洛灶伸出手去。抱起酒坛子,竟然有直接往嘴里灌的表情。
树洛柴赞完一句,见兄弟就要嘴对嘴地灌酒,他急道:“兄弟,不可如此,在大老爷的面前,岂可如此失礼!”说着,他抢过树洛灶手里的坛子,咕咚一大口,他竟然先嘴对嘴了!
杨泽心想:“这怎么还说一套。做一套呢,说不让兄弟失礼,他倒自己先失礼了!”他笑道:“喜欢喝就多喝点儿,本官这里别的没有,酒可有的是。对了,刚才你们怎么不直接喝酒,反而要先吃肉呢,可是饿着了?”
杨泽摇头道:“这样的酒,本官这里有的是,而且本官是愿意和你们做酒的生意的,只要大家都不要公开,不要传得满草原都知道,也就是了,大家发财嘛,本官可当你们是朋友的。你们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这酒要是在你们秃噜浑,得多少头羊一坛子啊,就是这种十斤装的坛子?”
就这么喝了下去,一直喝到第四坛子,两兄弟才算喝足,两人都脸红脖子粗的,满嘴的酒气,胸前的衣襟也敞开了,大着舌头说话。
杨泽哦了声,这才明白,他并非是好酒之人,再说这年头的酒,对他来讲,度数太低,要喝就喝,用不着肚子里先垫巴垫巴,也就忘了喝酒之前要先吃点东西这个窍门了,赶情儿这两人还真是酒鬼,喝酒很有经验的!
树洛灶也不是笨蛋,他和哥哥一样,听杨泽话里有话,也紧张起来,一紧张,他便想上茅房,可又不敢动地方,憋得难受,脸上的颜色更红了!
杨泽嘿然一笑,心想:“我带着刀子去你们哪儿,管你们要钱那叫抢,当然也可以解释成收税,可我要是带着酒去,你们给我钱,那叫买卖,再怎么解释,也不能叫收税!”
杨泽想了想,道:“这酒要是十头羊一坛,你们换了回去,转手去卖,能卖多少头羊?”
杨泽心中大喜,一坛酒十头羊,酒是不错,可如果在中原腹地,顶多也就是半头羊而已。一下子就能翻二十倍,这生意做得!
树洛柴道:“一坛子这样的酒,怎么着也得值这么块金子,我们那儿金子不值钱,不象你们中原可以用来销,对于穷人来讲,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要着也没用,再加上不能通商,贵族们要着也用处不大,只能打打首饰什么的,可如在中原这东西就值钱了,要是大老爷愿意让我们用黄金付帐,那就好说了,我们能省下羊,你们又能大赚一笔。”
杨泽一招手,又让仆人送上来一坛,他从长安来镇西,半路上见着好酒便买,酒可是没少带的,就算树洛兄弟再能喝,也是足够的。
树洛柴松了口气,十头羊对于秃噜浑牧民来讲,不能算是小数,但如果能换回一坛子这样的好酒,那也是值的。他道:“这么好的酒,小人怎么会转手卖掉呢,留着自己喝才好,这么好的酒,得来不易,卖了自己就喝不到了。”
咬了咬牙,反正现在落在人家手里了,想不出血也不成了,树洛柴道:“这等好酒,在我秃噜浑等闲是喝不到的,要是小人买的话,怎么着也得十头羊。四坛子,小人愿意四十头肥羊,今天大老爷放了我们,五天后,小人就给你把羊送来!”
杨泽指了指那几个空酒坛子,道:“这么一坛子酒,如果本官拿到你们秃噜浑去卖,你们估计一下,得多少钱一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