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正文看了眼白毛笑面虎,轻轻哼了声,也没打招呼,也没说别的话,眼皮一翻,抬头看向房梁。
实事上,他心里忐忑不安,这种直接进入赌坊敲诈的事,他还是头一回干,没有任何经验,对方能不能给他面子,他可是半点儿把握也没有的,心里又想发财,又怕事儿闹大,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样子表现出来的不说话,实际上他是想不出什么来,只能假装傲慢,抬头看房梁。
可谭正文的样子,看在白毛笑面虎眼里,却变成了有持无恐的表现。白毛笑面虎脸上笑容不减,可心里头却都要哭出来了,看这样子,这次的确要大出血,可不要血流尽了,还是送不走这尊瘟神啊!
那宝官小跑着到了白毛笑面虎的跟前,凑到他的耳朵边上,小声把事儿说了。白毛笑面虎听罢,心中一松,如果对方只是要赌这一把,拿了一百贯就走,那倒好办了。
一百贯绝对不能算少,可只要别惹出大麻烦来,硬起头皮,白毛笑面虎也认了。镇子外面来了大队的官兵,这事儿,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小头目必是军队的长官派来,能带着一整营的兵将,军官的品阶哪可能小得了!
白毛笑面虎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冲谭正文道:“小老儿是这家赌坊的东家,敢问这位将军在哪里任职?”
谭正文低下头,看着他,道:“本将军的驻地离这儿不远,就在镇外,从林州来的,我家杨郎将给了我一天的假期,所以我便来你这儿耍耍,赢点儿小钱,好回家过年!”
赢点儿小钱。回家过年!这离过年还有多久呢,就提前攒过年钱了,还真会未雨绸缪啊!
白毛笑面虎听说镇外领兵的军官是郎将,他的腿已然软了,别说郎将这样的军官,就算是一个校尉,他也惹不起啊,一百贯就一百贯,破财免灾,身为小人物。草头百姓,碰上这种事儿,还能怎么着呢,难不成为了省下一百贯,把外面那好几百的官兵给招惹来,这赌坊怎么可能开得下去呀!
白毛笑面虎跟别的赌客敢称老虎,跟郎将的手下怎么敢称老虎,他只能是一只小猫咪!
白毛笑面虎忙道:“多谢将军,将军慢走!”
谭正文躺在门板哼哼唧唧地,见杨泽出来了,带着哭腔,叫道:“师父,你可要为徒儿作主啊,你看看他们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起身披起衣服,杨泽出了帐篷,就自己的帐前站着十好几个兵将,还放着一张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人,可不就是谭正文!
营里还关着一大批的俘虏呢,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他可吃罪不起,可这时候外面喧哗,还能有什么事儿,也只能跟俘虏有关了,说不定就是有人来救铁离,可让他奇怪的是铁离都混到这地步了,还会有人来救他吗?是谁吃饱了撑的,来救一个破落突觉小汗王?
如意赌坊是镇上最大的赌坊,可比白毛笑面虎开的这家大得多,而且后台强硬,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杨泽啊了声,奇道:“怎么又是赌坊,又是歌舞坊的,你们到底去镇上干什么?”
营外有人叫道:“师父,二师兄被人揍了,打得鼻青脸肿,比平日胖了好多!”听说话声音,竟然是木根。
一百贯要换成是铜钱,那都可以用筐来装了。拿着不方便,但换成是金叶子,也不过就是一小包而已。白毛笑面虎为人干脆。要么不给,可要是给了,面子就要给个十足,绝对不会让谭正文抱个筐走的!
白毛笑面虎擦了把,小声道:“跟上他,看他要去哪里!”
谭正文心头砰砰乱跳,这就把钱要到手了?这么容易,看来还是刀把子好使啊,拿着刀管别人要钱,刀都没出鞘,钱就到手了!
挨揍也不能挨成这样儿啊,好歹谭正文穿着全套的盔甲,身为小军官,虽然是刚刚当上的小军官,可总也是当兵的,谁敢打当兵,不要命了吗?
木根道:“是在赌坊里被打的,叫什么如意赌坊,他们管二师兄要腰牌,二师兄拿不出来,结果赌坊里的人就说他是假的军官,把他给揍了一顿!”
白毛笑面虎大喜,道:“好,果然不出我所料!走,看热闹去!”他领头出门,后面颠颠地跟着宝官,还有一众大汉,全都兴奋地跑出了门。
杨泽皱起眉头,问道:“谁打的?怎么打成了这个样子?”
杨泽这才放心,谭正文挨揍,他一点儿都不奇怪,就以谭正文的性格来说,四处惹祸,他不挨揍才是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