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二哈哈大笑两声,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道:“要和我成为朋友?开什么玩笑,他一任刺史任期到后,还知去哪儿呢,没准儿就回家抱孩子去了,凭什么和我成为朋友!”
脸色一转,他又语重心长地道:“杨将军,你不要把这些外官当回事,他们没有爵位,做官也只是任期内的事,除非是京里有靠山,或者被调进京里去当官,否则他们没什么前途的,你不必把他们当回事儿,应付一下也就行了,要是心情不好,连应付都免了,他们还敢怎么着不成!”
杨泽心想:“怪不得韩盘拼命想调进京去,看来这年头进京当官才是王道,当地方官没什么前途啊,就算捞再多的油水也没用,如果没有了官位,也不过是普通的富家翁罢了,反而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肥肉!”
吴有仁见杨泽不说话,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对了,告诉那个刺史一声,晚上的宴会我不去了,上年纪了,熬不动了,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得押着人犯们回林州呢!”
杨泽忙道:“吴大人,其实这个事儿,你误会了。嗯,也是我刚才没说清楚。”
“什么没说清楚?”吴有仁听了这话,有点好奇地问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事情是非要朋友才能办的?好像没有非得朋友才能办的事!
杨泽道:“韩刺史是想和吴大人你交朋友……”
吴有仁嗨了声,道:“谁要和他交朋友啊,开什么玩笑,怎么话又绕回来了!”心里面有更不客气的话没说出来,那个小刺史算老几啊,我可是中枢舍人,要和我交朋友,他有资格么!
杨泽笑了。这位吴大人官威甚重,但却没想到会重到这个地步,不当官的人他看不起也就罢了,连当官的他都瞧不起,这未免也太那个啥了!
他笑道:“吴大人请想,如果你不是韩刺史的朋友,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地从京城来看他呢,只因为他得了病,如果不是好朋友,你能这么关心他吗?”
吴有仁也笑了。道:“杨将军的医术,我也是领教过的,确实可称得上是大国手!”说着,冲杨泽一挑大拇指。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杨泽口渴醒来,他躺床上不想动,头疼得厉害,叫道:“木根,木根,你这混小子,不知我回来了么,还不快拿水来!”
杨泽接着道:“只有你来看他,才会在瓜州停留啊,而这时偏巧那个铁离从草原上来了,跑到咱们大方帝国的地界上,来祸害女子,你为人正直,能看着这事不管么?”
一旁的向成卫陪着笑脸,凑趣道:“夫人照顾得再好,也得有医生开的药才行,杨将军就不用谦虚了!”
等聊天聊到口干舌燥之时,酒宴摆上,韩盘叫人请来了谭松鹤,五人把酒言欢,喝得五迷三道,满嘴胡言乱语,酒气狂喷,这才算罢,被仆人扶着回了各自的房间,杨泽则被抬回了自己的家,没有在刺史府里过夜。
杨泽接过水杯,一饮而尽,道:“我啥时候也没让你们操过心啊!”
杨泽连连点头,态度变得真快,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成好朋友了,刚才还嫌弃人家啥也不是呢!
吴有仁进了厅之后,满脸关心地问道:“韩兄,你的病好些了吗?可有按时服药?”
杨泽见他惊讶,知道这事让他上心了,果然是个官迷。一听能有功劳,就这么关心重视!
他连叫了两声,就听屋外有人说道:“好了,乖儿子,水来了,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醉得和一团泥似的,酒多可是伤身的!”
杨泽真是佩服他的变脸速度,从对韩盘的称呼上,片刻间就是三变,韩刺史变成了韩大人,韩大人变成了韩兄,韩兄变成了生死之交,这得是多大的交情啊,能是生死之交!
杨泽点头道:“正是,要不然末将哪敢和吴大人你说这些啊,那岂不是得罪了韩刺史么,连向长史都一并得罪了,末将的家还在瓜州,以后还要靠他们照顾,过日子呢!”
吴有仁一下子就从大椅上坐直了身子,他可听出门道了。难不成是那位韩刺史想送功劳给自己?这不现实啊,这个功劳是一定会被女皇知道的,韩刺史这么做,就等于是把他的功劳给了自己。让自己在女皇面前出风头,那韩刺史损失可大了!
“是没少操心!”张氏用手指点了下杨泽的脑门。
“这话是韩大人让你来和我说的?”吴有仁双眼放光,连称呼都变了,不再直呼韩刺史,而是换上了大人之称。
吴有仁长叹一声,道:“这是事实,我们不能做欺君之事,便如此如实上报,我会在皇上面前,替韩兄说好话的,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生死之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