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月,在大方帝国,对于江湖豪客,民间称之为轻侠,而对于作恶乡里的人,称之为恶少年,当然里面的那些人,哪个都不是少年了,称为恶中年还差不多,他们自己也不会称自己为恶少年,都自认是轻侠,命轻如草倒是真的,行侠仗义却是半点儿全无,不过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看样子,的确是有预谋的,可让杨泽奇怪的是,一群地痞还动用了驴车,去抢一个外地来的卖唱少妇,就算这少妇有几分姿色,也没这个必要,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大案子!
伙计们气势汹汹地跟了出来,可现在却临阵退缩,都大敢尴尬,谁也不吱声,但也没人应承。
一路快跑,路上没什么行人,更没碰到巡街士兵,大概两刻钟的功夫,他跑到了西北角,见前面黑沉沉的一片,民居当中,竟无一处灯火,借着月光看去,就见前面房屋破烂,还有臭味传来,闻着有些象臭水沟的味道,似乎是这里的水沟堵了,要不就是烂泥被翻起,要不然不能这么大的味儿!
等马二他们出了堂屋,刀疤汉子看向地上的麻袋,皱起眉头,想了想,对他的手下道:“把她先关到地窖里去。还有,那几个不是办事儿的料,这事过去后……”他举起手掌,在脖子上做了个切的动作,意思是让手下把马二他们灭口。
稍稍想了想,杨泽把板凳放在大门口,他捡起一块砖头,顺着墙边走,找到个低矮之处,翻墙进了院子。
杨泽道:“时间上来不及了,要不然,你们赶紧去找巡街卫兵,再去解大人家,去叫捕快,解大人就是和我一起来的,现在在店里喝多了的那位,去他家报信儿,让帮手去那片破宅子,还请各位务必帮这个忙!”
他犹豫了一下,道:“只能事后补救了,你们去几个人,去警告一下那个店,让里面的人都闭上鸟嘴,谁要是敢多说什么,当心爷爷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店。”
堂屋里,有站有坐,大概有十来个人,马二和他的几个手下全在,另外还有几个外表凶恶的汉子,一看便不是良善百姓,必是地痞不疑,而且还是那种有势力的地痞。
马二满脸媚笑地站在这人下首,弯着腰,脸上一丁点儿嚣张的表情都没有,极是巴结地道:“闯爷,兄弟们办事挺利索的啊,这个小娘们儿是外地逃难来的,兄弟们都打听清楚了,小弟我亲自跟了她好几天,这才动的手,一动手就给她抓了来,她啥尾巴没有,要不然闯爷你看看她的腚……”
伙计们害怕了,要是只有马二和他手底下那几个小地痞,他们还真不怕,可如果有别的地痞参予,还是事先计划好的,那他们就不敢了,打蛇不死,必有后患,他们普通小伙计,哪敢去涉险,而且也不值得啊,外地来逃难的一个女子被抢了,谁会关心这种事儿,说不定会给店里招来祸事,没准儿会让他们丢了饭碗的。
杨泽心中叹气,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啊,可惜没带木根来,要不然还能多个帮手,木根是肯定会跟自己去的,尽管一个半大小子帮不上忙,但总能通风报信儿,跑个腿儿!
这回伙计们都敢答应了,报个信儿,跑个腿儿,总是没有危险的,他们连声答应,分头行事。
刀疤汉子道:“这妇人虽是外地逃难来的,可却有个父亲,他要是报官怎么办,官府岂能不追究,就算不想多管外乡人的事,可总得装模作样的查查,这难道不是麻烦?”
手下大汉们一起点头,他们也对马二相当不满,抓逃难女子的事儿,他们干了不少,从没出过纰漏,只不过这次抓的多了些,人手不够,又不熟悉瓜州的情况,这才找当地的小地痞帮忙的,可没成想,马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第一次办事就办出了一腚的屎,留下了后患,刀疤大汉的生意,怕是没法在瓜州做下去了。
马二这才明白,他到底为啥挨的骂,赶忙道:“要不然,小弟再去把他也抓来?闯爷莫恼,兄弟们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儿,没经验,俗话说人有失手,马有露蹄,这还不能算是失手……”
马二咧咧嘴,心中不明白,到底咋的了,他的几个手下也以为能得笔赏钱呢,不想却是招了一顿骂,这骂挨得冤枉,都没明白咋就挨的骂!
院子里相当破败,长满了杂草,光看这个,实在想不到里面会有人居住,可破烂的堂屋那里,却有一盏小油灯亮着,透过没窗户纸的窗户,露出光亮来,灯光昏暗,如果不进院子,是看不见这点亮光的。
他一想明白,就知道这事挺急,今晚要是不抓住这些人,明天他们一定会出城的,那时可是天高任鸟飞,想抓捕他们就困难了!
瓜州治下竟然出了这种恶事,当真是骇人听闻,尤其是在他小杨先生刚进司法房时,就给他上眼药,那就更不能忍了!
杨泽往四处看了眼,见满院子的杂草,而且房子破烂得不象话,这种地方最好放火,你们不是想去烧饭馆么,那我就先下手为强。他正想着呢,忽听门口哎呀一声大叫!
就听马二叫道:“哎呀,谁他奶奶的这么混蛋啊,把个板凳放在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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