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制止了李驷再去惹些麻烦来的想法，老和尚笑着放下了自己捏着佛印的手，用着干哑的声音问道。

佛堂上焚着三支香，使得轻烟缭绕。

这模样，就好像是他很久没有说话了似的。

佛座处还是摆着那尊泥捏的菩萨。

两人就这么待在一起，一个气喘不休，一个一言不发。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一直待到天黑，圆远对着孩子伸出了手里的半个馒头，问道。

山中的风声呜呜作响，就好似鬼哭狼嚎。

可忽然，他又用一个磕磕绊绊地语气发出了声音。

“咚。”

李驷没有注意到的是，从他回来以后，坐在角落里的白药儿就一直低着头，红着脸不敢去看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那你就跟着吧。”圆远和尚勾起了自己的嘴角，将戒刀收进了鞘中。

也就是这时，山径断崖的旁边，一只满是泥土的手扒了上来。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那具尸体。

“李，驷。”孩子给了一个简短的回答。

······

那应该，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将它念给一个活人听，而李驷又为什么会听得这么认真，这就没人知道了。

他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年纪不大，头发很长，蓬头垢面，身上还穿着树叶编织的衣服。

这是往生经里的第一句话，他念给了他的仇人听。

杀完人之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尸体的旁边吃起了馒头。

听着他的话，李驷也笑了一下，走上了堂间说道：“一切如旧。”

老和尚念的是什么经，坐在一边旁听的白药儿不懂，但是如果她懂的话，应该会被吓到吧。

“好······”

反正，他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那叫往生经，是念给鬼魂听的，你是鬼魂吗？”

他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着。

老和尚坐在李驷的面前，身边放着一卷经书和一只木鱼。

随着木鱼被敲响了第一声，老和尚开始念起了经。

圆远和尚的杀意瞬间便逼了过去。

“你先前，念，念得是什么经。可以，也，给我念一遍吗？”

“谁······知道呢。”

“现在我已经不想再杀人了，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你这只小鬼，要跟着吗？”

因为这其中的故事，实在是有些上了年份。

那一天，是一个阴沉的秋风天。

“那么，一切如旧？”

“嗯？”圆远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顺着李驷目光看到自己手上的馒头时，才了然地笑了一声，将馒头丢给了李驷。

“给你了。”

李驷从地上坐了起来，拿起了馒头，也不顾上面沾着的血迹和泥土，大口大口地将之吃进了肚子里。

于是那一天晚上，一个贼人踏出了山谷，一个和尚皈依了佛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