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一个女人，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有几个扭头过来看她，也都是因为她的打扮未免太不合群。
手机响的时候，看见那个陌生的号码，有一瞬间他想了，可能是她，可是又觉得自己傻，她怎么还会打给他，因为瑞麒的事情？然后想，就算是她，他又为什么要接？
她也就刚刚从大学毕业吧？
另外一面的大屏幕上写着很大的几个字：祝白少生日快乐！永远年轻开心！
现在两个人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没了谁生活都在继续，这样的麻木。
这句话声音明明是最小的，周围却是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过来。
只有六个字，说完，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他当他是谁？心情是路口的红绿灯十五秒钟变一次，还分红黄绿，绿的时候就放行，红了就必须要停？我真是不懂了，怎么北上做生意就这么难！”潘辰见看一眼杜雪，又说：“刚才他们一个两个都给我来了电话，说不能合作了！我不跟万峰合作，他们竟然也不跟我合作，他们不都是万峰的竞争对手吗？怎么也这么干？”
她穿着的是牛仔裤和体恤，扎一个马尾，脸上也没有妆。
还是来了，鬼使神差的来了，还是找人查了她住在哪里，并不难查到，昨天晚上忍住的事情，今天还是来了。
有，并且只有一个。
“你想见我？有多想？有这么想吗？”章东远看着她，目光有些狠。
王钊看一眼里面，问：“白云堂？”
之前那次见面，猛然的出现，他的震惊大于其他的一切，甚至没有仔细的看她，现在她离得这样近，看的清清楚楚，四年过去，她没怎么变化，眼底比以前更加平和，现在扎了马尾，以前倒是常常披着下来，这样的角度看过去，有点像是个学生，干净利落。
如果她走的不够远，她可以走的更远。
灯红酒绿，隐约舒缓，大屏幕上面放着不知道谁的mv，有人在抢麦克风低吟浅唱，有人在沙发上坐着抽烟，身边几个妖娆的女人，灯光很暗，几乎看不清长相，三三两两的凑做一堆，女人几乎清一色都是超短的裙子，区别只有黑丝和肉色丝袜，有人在喝酒，几个人凑成一团，互相起哄。
她还没明白过来，章东远已经伸手从隔壁捞了一个女孩子过来，狠狠的吻上去。
她觉得恶心，可是已经没有资格觉得恶心。
杜雪在是章太太的时候就处处帮她，她都记得，那时候她不过是个什么低贱的身份，杜雪一点都没介意，还帮她出头。
“你新的金主是谁？”王钊问一句，听起来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他是恨她了……
……
杜雪自己往前面走过去，沿着走廊就只有一个包厢，这里一层都闭门谢客，米莉常常跟着章东远，而且架势摆的特别足，吓的门口门童一愣一愣的，才混进来。
相安无事就算是不错。
又挂断一个电话，潘辰见转过头来，一手狠狠的挂了电话，几乎是要把电话摔掉的样子，回头看见杜雪，努力的平静了自己。
章东远唇角勾起一丝冷然，就被握着在手心里：“怎么不是你想见我一面？”
“你先休息一下吧，可能醒了就有转机。”杜雪站起来，拿了包往外走，潘辰见也没有拦着，经过一上午，每个人的神经都已经绷的够紧了，是应该休息一下。
“我带你到这里已经是最多了，他就在里面，我不能再送你了，再送你进去，明天我就被所有媒体封杀也不一定。”米莉比划一个抹脖子的表情，吐舌头出来，惨兮兮的状态。
她的平静，更衬托出他的暴躁，他吻身边的女人，她就用这种淡然的语气说一句：你不要这样。
唇抵着唇，炙热缠绵的模样。
章东远在车上，抬头，看路边的酒店。
她找米莉问章东远在哪里，米莉带她到这家会所，从进门起都是需要会员，米莉如今是大明星，门口的保全都认得是常客，才带了她进来。
对她来说，小时候爆米空气里的那种甜甜的味道，第一次偷着用妈妈唇膏的那种味道，医院里手术台上冰冷的消毒水味道，还有就是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几乎是让她后来觉得可怕的味道……
陪着她在医院里堕胎，帮她挡酒。
怎么这样不理智。他是要做给她看，用这样充满敌意的方式。
“还能有什么转机？都已经这样了！”潘辰见看见桌上的方案，一时心烦，抓起来，丢在垃圾桶里：“我三年的心血，就是为了这个案子，我以为一定能成功，我赌了全部，没想到就这么没了！这些东西都成了垃圾！我的心血都成了垃圾！”
“谢谢我就算了，下部我导的片子记得给我投资点，一千万就行，我上一部虽然票房不怎么样，可收入还是赚回来了，我主演，还卖了海外版权！”米莉笑嘻嘻，笑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好看。
包厢里一共就来了三个人，其他的都是dj之类的，还有就是各种女人，他之前也听说过米莉的金主是章东远，可是都没有信，认为不过是米莉自己放出的风声，为了保全自己，可是现在此刻，忽然就觉得……
几个女人指指点点的看向她，可是都保持着闭嘴的状态，不敢多说一句。
杜雪侧头看向一边。
飞快的找了个有钱的男人，不，是又找了一个。
不像是章东远喜欢的局。
***
那么她就是从里面包厢出来的？甚至还走了楼梯间，就是要避开什么人，能让她避开的，不是只有他吗？
米莉一梗，下了几级台阶才回头：“没有的事，王少，我先走了。”
杜雪抬头看他，他的眉头紧锁着，所有的愁绪都压着。
就这样笑着，往楼梯间走，有些分神，迎面撞上一人，撞的她一痛。
他不需要理会她，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利用他的女人，他根本需要为了她做任何事。
“米莉？”身后的人忽然的开口，叫她的名字。
杜雪走过来，迈过几个女人，有些尴尬的，在章东远不远处站着。
章东远在酒店门口遇到她和那个知名导演的时候，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她算什么？王钊的一个玩偶？也都是丢弃了的，或者是给杜雪面子，总而言之，章东远当时跟导演说了一句：“米莉是我朋友，麻烦导演多照顾，圈子里什么事都有，可我朋友有事，我不会不管。”</p
米莉摇头：“没有啊，最近都是拍戏。”
他们两个人之间，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是说了又如何。
“杜雪。”杜雪开口回答。
她这么多年就在这座城市，凡事有他的场合，她都可以的避开不出现，几乎再也见不到，刚才撞上的时候，他都没有想到是她，走了几步才回神过来。
他不会，再也不会！
杜雪出门去，拿出手机，打一个电话。
杜雪低着头，没办法开口，脑子里有些乱。
“他可能心情不好。”杜雪劝一句。
***
“是东远？”王钊忽然在她身后说一句。
章东远看着她认真的样子。
最角落的地方，杜雪看见几个女人簇拥着一个清瘦的男人，男人手里端着红酒，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
再去见她，自己就是个傻瓜，永远在她手心里。
一个换来了一所房子，另外一个她自己流掉的，因为知道总不可能留下。
曾经打掉过两个孩子，因为他。
有些味道，她永远忘不掉。
他想证明给她看他早都已经不爱了，不爱她，可她却是那么容易的抹煞了他做的事情，一语戳中他的心。
“要跟我谈，可以！”章东远站起来，低头看着她，目光几乎是要看穿了她：“我们出去谈，换一个地方，换一种方式再谈！就像以前一样的方法！”
“走啊！”章东远去开、房间，拿了房卡往电梯过去，杜雪站在原地不动。
“东远，我来是想跟你说，我老板人很好，他的那个方案也很好，如果说你恨，也只恨我一个人。”杜雪开口。
章东远站在电梯门口，回头看她，笑容那样冷：“要我听你说，跟我上去，做完我听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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