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拎着耳朵听，外面的人没有拒绝。

泪如雨下，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看，只有眼泪往下落，落的那样汹涌。

不由得就掉落下来。

干掉的眼眶，忽然就又蓄满了泪水。

想的多了，会太难过。

章东远却是急忙的拦住了：“你别动，安心养伤，医生说你胯部青紫，留院观察一点。”

凌楠看着章东远，伸手出来，抱住章东远的脖颈，声音里一样的骄傲：“东远，你来关心我，我宁愿我是天天都病着了，也难怪有人天天感冒。”

停在这一秒。

有些恍然。

好容易拨通了电话，章东远看着墙壁的方向，跟凌楠的父亲说话。

看着那个背影，她好像不能动弹，凌楠转身看着她，笑了笑，笑的那样灿烂的模样。

“卫铭……”杜雪再叫一声，死命的不肯过去，站在原地不肯走。

或者凌楠的眼里，从来没有觉得章东远是她的，只认为她窃取了一个男人短暂的光阴，此刻要还回去。

章东远却是勃然大怒：“车不多？我去推你试试好吗？车不多！人现在在医院里，你说车不多！”

杜雪摇头，章东远推着凌楠往外面走，终于是走到走廊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了。

抬头，看见外面看热闹的小护士紧张兮兮的脸孔，颇有些再打惨烈一点才好的模样。

四目交接的一刻，他的眸子那样冰冷，没有再多说，推了凌楠就要走。

“没事就好。”卫铭低头看她，看她哭的抽噎：“没事就不哭，你真是吓到我了，不用哭，只要你没事，就没事。”

大多数时候，她什么都不用说，他就能懂得，可是遇见凌楠以后呢？他还能吗？他的注意力都去了凌楠身上的时候，还能吗？

医生摘了口罩，回答：“可以放心，我们已经做过了全面的检查，虽然胯部青紫的面积不小，可是没有大碍，留院观察一天就可以了。”

脑子里面有些空白，可是出奇的镇定，仿佛是被那一个巴掌打醒了一样的，看着对面的章东远，看着他的模样。

时间这么漫长，好像是定格，她的耳朵里面似乎都听到了那种微弱的声响，说不清的，可能是路灯，也可能是心在痛的声音……

“一个丈夫对一个妻子，不应该是这样，杜雪，以前你告诉我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你受了这么多委屈，那样的家庭，章东远不站在你这一边，你要怎么办？去楼上，跟章东远说清楚！他如果不要你……”卫铭厉声。

杜雪摇头：“没有。”

过去。

杜雪看着章东远眼底陡然的放下什么的表情，好像是松一口气，里面的凌楠是被轮椅推着出来的，没有在病床上，看见章东远立刻就笑出来，有些灿烂的样子：“东远，你来了……”

卫铭似乎是有话要说，可是都卡着，没说出口。

是不敢看他，他眸子里的怒气足以吞噬了她，她不敢抬头看。

章东远挂断了电话，抬头，转身的一刹那看进来，目光穿过面前的窗帘缝隙，落在她的身上。

显露一个完全陌生的他……

卫铭没说话……

章东远说的，柔弱吗？在她的面前，凌楠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女孩子，骄傲的让她没办法直视，需要自己建立很多很多的防线还是不能面对，生怕凌楠抢走了他，可他说，凌楠那么柔弱……

他的眸子里面都是可怕的神色，声音仿佛是雷霆，终于是握紧了手：“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可能会死？被车撞死？那里是马路！是大马路上面！你推她？杜雪，她那么柔弱！你怎么推她！”

“现在跟我上去找他！凌楠的男朋友？他这样说的？他是凌楠的男朋友那是你的什么？杜雪你怎么忍得下去！他已经有你了！他还想要什么！齐人之福？把你丢在急诊室跟另外一个女人上楼去演情侣？杜雪你忍着什么？他到底把你当什么！”卫铭几乎是暴怒了，声音是极力的压抑，可也是不小。

只是可惜，他离开的那样早，被家里早早的弄去了兵营里面，后面就再没有了后面。

章东远快步的过去，弯下身子，在轮椅前面，半蹲下来看着凌楠，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着凌楠的脸孔。

“男朋友？”卫铭重复一句，看向警察。

“咖啡厅门口是小区的道路，路上车不多……”杜雪低低的说一句，试图再解释一点。

这样干脆利落的输掉了，凌楠不费吹灰之力。

“她如果有一点损伤，杜雪，我要你十倍百倍的偿还！”章东远的声音不远不近的，好像是从千万里之外传来，带着回响。

点砝码，想要他懂得，想要他留下来。

“弄错了？”卫铭重复一句：“如果是弄错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现在跟凌楠在一起而不是在你的身边？”

“卫铭，干什么……疼……”杜雪手腕上被他攥的有些痛了。

手微微的颤抖，不能抑制，看着外面的人，眼泪落下来。

靠坐在病床上，深深的吸气，肺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总是卡着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卡着，怎么都痛苦，痛的难过，这一场战役，她是输了，输的没有余地。

杜雪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眼泪往下滑，不知道是被他的样子弄的怕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看着他，想要别开一点不去看他的眼，他眼底是太多复杂的光亮，有一种会噬人一样的压力，她承受不起。

“她男朋友太关心她了，这位小姐过来做一下笔录吧？”警察过来劝说，看着她脸上的痕迹，犹豫一下：“你如果要告对方蓄意伤害也是可以的。”

大厅里人来人往，很多病人都在这里挂号缴费。

他的手停着在半空，她看着，他好像是要再扇一个巴掌的样子，可是停下了，明明都要挥起来了，却还是停下。

每一寸，每一丝，好像是确定着凌楠是不是有事。

“你干什么？哪里疼？是哪里出了事？怎么会有车祸？哭什么？别哭……”一连串的话，带着关切，在她的耳边，仿佛是迟一秒种就会被卡住，蜂拥而至。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雪打断。

然而别开目光，就看见他的手，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砸落在地板上，他好像根本不知道痛，也没有感觉。

杜雪的手捂了脸，脸上火辣辣的痛，他一点没有留情，用了很大的力气。

很多事，不想承认。

杜雪彻底的闭了嘴，不再说话。

手腕上一痛，还不及说什么，已经被卫铭拉着手腕拖着出去，大步的往外，几步就走出急救室，往大厅

下一秒钟，一切的解释都戛然而止。

不承认不去想的时候，还会有一种自己还是骄傲的公主的错觉，就算是自己给自己的册封，自己可以骄傲一点。

“她那么柔弱……”

还以为什么都可以承受，还以为他的对待她都能接受，可是这样的一个巴掌，忽然就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碎裂了，“咔嚓”的一声响，碎的彻彻底底。

那边急诊室的门一下子开了，里面的医生走出来。

章东远没有说任何一个拒绝的字眼，只说：“她的一切都可以跟我交代，我现在打电话叫她父亲来……”

无论是深夜里缠绵的热吻还是认回到卫家，都不过是在给自己加一

认认真真的看着卫铭，问。

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个人不是章东远，她都是信的。

“所以我如果是输给了凌楠，我就输掉了全部……”杜雪下一个结论。

有些悲哀的感觉。

这样的一个结论。

输掉的全部所有……

“你可以不要这么聪明，任性一点，你缠着我要我兑现承诺，我也会答应。”卫铭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