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桩婚事圣上插了手,她本来是要给儿子物色一个温柔贤淑,又家世相当的姑娘成婚的。
偏偏如今木已成舟,她说什么也不重要了,可看着这程十鸢,将军夫人就是喜欢不起来。
将军夫人是打听过程十鸢的,她与镇国公府的嫡女交好,二人也都是顽劣活泼的性子。
可慕柔身后有镇国公府撑腰,又许给了怀王,便是再怎么顽劣也无人敢说半句,程十鸢身后有什么?
难不成日后还要靠着程家那几个文人当什么事?
程十鸢没有深厚的背景,竟然也养成了这般娇蛮的性子,真是不知好歹。
将军夫人这么想着,面上越发不喜,陆行知见她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身侧的程十鸢又因为自己昨日的鲁莽行径暗暗难受,不由出声提醒。
“母亲,鸢儿在给您奉茶呢,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将军夫人怎么会听不出自家儿子维护的意思,只想着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这女人就将儿子的一颗心都俘获了,为她说起话来,日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于是心中越发的不满起来。
只是她面上却没说什么,端着茶盏放在桌上,淡声道:“既然茶凉了,我便也就不喝了,你们起来吧。”
说完,抬了抬手,让身边的嬷嬷把一个盒子交给了程十鸢。
陆行知见母亲这般明摆着表现出对程十鸢的不喜,不由皱了皱眉,他虽然不明白母亲的敌意和不满从何而来,但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自己是常年在外征战的,不在家的时候鸢儿和母亲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关系无法缓和,受委屈的肯定是鸢儿。
只是二人成婚才第一日,又刚奉了茶,这会儿把话说明了倒是不妥,便隐忍不发,想着回头私下与母亲说说。
奉了茶,二人又去祠堂上了香,这才回到院中坐下来一起用膳。
不过镇西将军要去校场操练士兵,已经先行离开了,便只有将军夫人和程十鸢、陆行知三人。
程十鸢自然学过如何伺候丈夫,虽然不甚熟练,但也是有模有样的,席间一直照顾着陆行知用膳,面面俱到,总算是让将军夫人脸色好看了些。
陆行知察觉到程十鸢忙活了好一会,自己却没怎么吃东西,便抬手止住了她给自己盛粥的动作,道:“我不习惯用膳食时有人伺候。”
程十鸢讷讷地点了点头,以为陆行知长年在外征战,不习惯身边的丫鬟小厮插手,如今自己也是第一次与他同席,这般动作惹他不高兴了,真就收了手,不再管陆行知。
将军夫人见状,不冷不热地道:“听说出嫁前你的母亲还为你从宫中请过礼仪嬷嬷来教导,竟就学成这般模样,我看,也未必就有什么用。”
说完,将军夫人端起清茶漱了漱口,用帕子擦了嘴,便站起身离开了。
她的话重重敲在程十鸢心头,又钝又疼。
当初母亲说她性子浮躁,日后嫁到婆家必定会受委屈,她还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如今真嫁为人妇,面对这些时,程十鸢才知道母亲竟然半点都没有作假。
可她明明已经按照母亲和嬷嬷所教导的一样做了,一切以丈夫和婆婆为主,为什么婆婆还是不喜欢她呢?
虽然程府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太傅和夫人也是真真切切疼爱自己女儿的,从小就没舍得让她受半点苦,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程十鸢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对待,不由瘪了瘪嘴,只觉得心里十分委屈。
陆行知察觉到程十鸢的情绪,眉头紧锁,有些心疼,却不太懂怎么哄人,抬手点了点她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粥碗,“吃饭。”
程十鸢被陆行知的声音惊了一跳,连忙收敛了情绪,怯怯地点点头,“……是。”
陆行知见她这么怕自己,都快被气笑了。
怎么的,昨日二人才同房呢,今日就把他当做虎狼了?
陆行知不自觉的想起,晨练完以后准备带程十鸢来奉茶时她的反应,不由在心底轻叹一声。
看来文臣家的姑娘果然是养在深闺内阁的娇,他这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实在是做不来养护草这精细活儿。
可谁叫她是自己的夫人呢?
陆行知便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不必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母亲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说话难听了些,不过她心肠是好的,往日里同我和父亲说话也是这般,是强势了些,为此,父亲没少和母亲吵架,你也别往心里去。”
“你嫁过来便是陆府的人,记住了,你是主子,不是丫鬟,不必做那些伺候人的活儿,否则府上还要那些丫鬟做什么?”
程十鸢闻言,微微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地道:“夫君,你这是……”
陆行知见他这副呆呆的模样,心里喜欢得不行,笑说:“这是在教你规矩。”
程十鸢便点点头,乖巧地应,只是一时称呼还改不过来,“哦,我记住了。”
如今陆行知也在军中有差事,因为成婚才特批了五天的假,想着程十鸢对府内不熟悉,今日便打算陪着她在府内好好走走,往后要去哪儿也好知道地方。
不过程十鸢身上的衣裳太繁复了,是正式拜见长辈的礼服,穿着不便于行走,便要回房去换一身。
程十鸢此刻还在回想着陆行知方才的话,心中忍不住犯嘀咕,“他这不是在教唆我与婆婆对着干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