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是烧的迷糊,她自己都做不了主,现在已经醒了,再让邱氏喂,陆飖歌还是有些拘谨的。
“那你小心些。”
邱氏端起碗准备递给陆飖歌,怕她被烫,又顺手用勺子搅看搅,见热气不多不觉得烫了,才放心地将碗放在陆飖歌的手里。
“娘,这粥……”
陆飖歌艰难地干咽了一下,还是有些不习惯邱氏的亲近,“这粥我也吃不完,给姐姐们分些。”
她哪里是吃不完,只是在窝棚里就能听见陆小鱼说的话而已。
“吃你的。”
邱氏不容分说地将陆飖歌递过来的碗又推了回去,“娘熬了一锅呢,不差你这一口。”
蒋家坝靠着洪湖,是江南有名的鱼米之乡。
可就算这遍地种稻的鱼米之乡,这白的稻米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能吃的起的。
陆飖歌有心相让,却因为身体的原因只能被迫接受。
她心里却并不是很好受,只能心中暗暗发誓,等自己好了,一定要想办法挣钱。
起码,不能让自己和陆家一家子饿着。
就连吃口粥,都舍不得!
见陆飖歌端碗开始喝粥,邱氏黑瘦的脸庞才露出浅浅的笑意。
她怕孩子的身子撑不住,也不走,只半边屁股搭在床边,伸出一只手在碗底虚虚地拖着。
陆飖歌在喝粥,邱氏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
这是陆全走的时候吩咐的,说是怕孩子躺着多想,和她多说说话,就没空东想西想的。
“你爹去码头啦,昨日他挣了二十六文钱呢。这码头的活虽然有些重,可比打鱼要稳妥些。”
“你大姐跟着你陈奶奶还有摇摇去挖野菜去了,这春日就是好,外面的野草多。你陈奶奶还说,回头我们去开块荒地种些菜,这样等秋日没野菜的时候也不愁没吃的。”
“开荒地种粮是不行的,我们户籍不在这里,不过开小块荒地种菜该是没人管的。我想过了,开小些,不显眼……”
“早上,我和你二姐去收网,也收了有几斤鱼虾。你二姐拿镇上去卖去了,估摸着也能卖个十几二十文。要是没卖完也没事,回来娘给你做鱼汤。这米粥养人,鱼汤也养人。”
邱氏看着陆飖歌一小口一小口地用木勺喝着碗里的米粥,心里是说不出的欢愉。
在她眼里,只要孩子能吃就是好了。
不像这孩子刚来的那几日,只是昏昏沉沉地睡,一会热一会冷,她那心啊,跟着七上八下,深怕这孩子好不了。
邱氏絮絮叨叨,从码头说到菜地,又从菜地说到家里的渔网该修了。
陆飖歌只管安静地听着,并不插话,只是不时地“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一碗米粥,就在邱氏的絮叨声中浅浅地见了底。
陆飖歌不是没吃过米粥的陆小鱼,她在新时代生活了二十多年。
尽管小时候福利院的日子并没有一般富裕人家的锦衣玉食,可也过的丰衣足食,没经历过吃糠咽菜的日子。
可这一碗热乎乎的米粥喝进嘴里,米粥熬出来的清香从咽喉一路往下。
滚烫的热粥让她的身体在疯狂叫嚣着,好似她这一口一口吃下去的不是普普通通的米粥,而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邱氏看着陆飖歌将米粥喝完,扶着她躺下,才微微松了一口。
能吃就好,人只要能吃能喝,身体就一定能好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