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赵府警戒却是更加森严哩,灯火辉煌,家兵林立,时不时有巡逻的家兵三三两两走过。
钟庭道长屏息静气,探看多时,却是无从下手。
不知不觉时光流逝,谯楼传来鼓打三更,已然是夜深人静之时,那些警戒的家兵开始阿欠连天,昏昏欲睡,巡逻兵也明显放松警惕。
钟庭道长见状,准备行动,突然就觑见有几条鬼影陆陆续续地隐入那后院北厢荫之中,正是他白日与玄姬交手之处。
见此光景,钟庭道长暗自兴奋:果然有问题哩!
又等过片刻,见再无动静了,钟庭道长便悄悄遁下房脊,蹑手蹑脚地走近过去。
那荫后露岀一座两层阁楼,虚掩着门儿,大约是一座摆放杂物的仓储楼,因为不仅坐落在偏僻清冷处,而且并无家兵看守。
钟庭道长暗称侥幸,侧身潜入门内,却见阁厅里除过家具旧物,空空荡荡,不见鬼影,他不禁暗道:明明见那些鬼影进来,却怎么又不见了呢?
钟庭道长暗觉蹊跷,遂运神于目,四处寻找,果然发现阁厅正西角有一道暗门,微微透露光芒,他遂伏低身,潜行过去,微微用力推开一条缝隙。
一擎烛火,寂然吐光,出现在眼前。
钟庭道长骨碌双眼,屏住呼吸,仔细窺探暗室中的光景。
但见烛光之中,暗室甚大,正中间放置一张大方桌,四周乱排着几张木椅,大方桌旁坐有一位身穿红绸盘金蟒袍者,正是幽冥二明王!
右旁厢站立着六位面目狰狞的鬼王,左旁厢设有一座阴气逼人的大铁笼,大铁笼里囚禁着一位中年妇人,瞑目闭唇,满面痛苦。铁笼旁赫然站立着那位姑娘,神情戚然,一动不动。
当看清暗室中的光景时,钟庭道长不禁万分吃惊:这暗室中怎么窝藏着这么多恶鬼?而且那姑娘好似与它们还是一伙的哩!
正在钟庭道长吃惊时,二明王突然开口道:“黄金的数目都点清了吗?”
“禀报明王:都点清了,加上前两次拖欠的,全数在此,一两不少。”其中大鬼王回禀道。
“嗯,很好。这人就是贱,就是服狠的,只要说一声全部杀头,它旌孝县就乖乖地把黄金全数送来了。”二明王不无得意,稍后又道,“不过今日运送黄金来的那个臭道士好像已经发觉本王,往后你们行事可都要多加小心了。”
“诺!”六位鬼王齐声应诺。
二明王又回首对玄姬道:“前几趟差使,你父女俩办得不错,本王正准备放了你娘,可是今日被那臭道士看破,差点坏了本王的大事,所以本王不得不继续囚禁你娘,以防你生有二心。”
原来那大铁笼中囚禁的中年妇人正是玄姬的母亲!
玄姬听说此话,连忙解释道:“那道士是旌孝县谭司仓请来的同伙,实在与玄姬无关。”
“你不必多作解释,你只要杀了那臭道士,提头来见本王,本王才会相信你,才会放了你娘。”二明王沉色道,“另外,关押在州府大牢中的二人,你也要好好审问审问,不得轻易放过。”
“是。”玄姬惟命是从。
“去吧,本王等你的好消息。”二明王挥挥手。
玄姬泪眼婆娑地瞥了一眼铁笼中的母亲,依依不舍地走出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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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明王只顾谈事,并未发现钟庭道长就在暗室外窥视偷听,玄姬和六位鬼王自然更是不曾提防。
钟庭道长在暗室外听得明白,直气得牙龈咬碎,他暗暗道:原来这姑娘是受了幽冥明王的要胁,难怪作出这反常之事!这明王居然想要我的人头,看来定是怕我搅坏了它们的好事。我一定要找这姑娘谈谈,将此事查探个清楚,然后再助她除去这些恶鬼。
钟庭道长思忖妥定,迅速潜出阁楼,隐藏在荫之后,单等玄姬出来。
过有片刻,玄姬走出阁楼,一路抺拭眼泪,一路匆匆而去。
钟庭道长悄悄尾随其后,离开阁楼,转过水榭,穿过游廊,走进一道圆月院门,看那光景应是玄姬的闺院。
钟庭道长估摸此地应该安全了,于是晃身出现在玄姬面前,稽首道:“姑娘,贫道这里有礼了。”
玄姬兀自伤怀不已,猛听人语,抬头观看,正是白日交手的道士。
她不由怒上心头,伸指喝道:“你这道士,好大的胆子!”
“姑娘,贫道是来和你把话说开的:既然你已经知道父母被厉鬼劫持,却为何不除掉它们?如果姑娘有什么顾虑,贫道愿助姑娘一臂之力。”钟庭诚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