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道:“彩彩,我今儿赚了不少,我要那儿,半买半送好了,我给你补一千两银子。我原是来贺寿的,怎好白拿了寿星的东西。”
五郡主乐上眉梢,光听那名儿就喜欢,“我也出一千两。留”
“不行,你那是长相守,怎么也得一千五百两。”
五郡主愠怒,都说七公主与温彩要好,瞧瞧这样子还真不是假的,连五百两都要与她争,“一千五就一千五,那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在场的人,能和五郡主抢宝的,也只得七公主了。
十公主的身份也能抢,可她自来就是温软性子,瞧着吵吵闹闹的二人,只觉得有趣。十公主也瞧中了一盆,让宫娥去找慕容恒拿银子,慕容恒一出手给了五千两银票送来,乐得十公主更是欢喜,也挑了盆自己喜欢的。
七公主着人把风扇和都搬到凤辇上。
五郡主与洛玉县主跟样学。
其他的小姐见这好,又是半买半送的,也乐得要,人人都挑了一盆,见七公主都没多拿,也不好多要,只每人挑了盆好的。
原没钱的董家、何家小姐也挑了盆藩。
她只是想求一个更好的结局。
*
“怎么不合适,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你,这样就够了?妹妹,能找到一个相爱的人有多不易,你为什么要拒绝?”
“正确的……”
一声叹息,是无奈,是无助……
“为什么?”他问,“你说我是木头人……”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哥哥挺好的,年轻英俊。
“我在祖母的身边长大,很小的时候,她就教给我许多超越年纪的认知。我今日是要告诉殿下,我不会嫁入皇家。我不屑,也不想与那些可怜的女人一样,一生活在阴谋算计中。与其有这心思争斗,倒不如切切实实地做些事情。”
温彩不再去想,是不敢想,只是不愿让自己太过纠结与悲伤。
小姐们每人都带走了一盆,又有温彩另赠的一小坛果子饮。
顾十五略有惊愕之色,“我没听父亲和大哥说过。”要有这事,她不是应该听家里长辈们议论,可顾十五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她今儿过来,是早前几日就听七公主问“六月十三彩彩及笄,你去不去?”顾十五早就想出门了,偏荣安候府的规矩大,顾夫人又拘着她学规矩,还特意从皇后宫里讨了个教引嬷嬷来,她盼的不是温彩的及笄礼,而是趁着这机会出门玩乐。
七公主想了一阵,“也对,我好像是没问过你哦。”她捏了下温彩那张娇嫩如水的脸颊,“有几日没见,你长可爱了。”
温彩一惊。
温青不解地道:“怎么会这样?”他提着袍子上了楼,落在眼里的是温彩抹泪的画面,“顺娘,雍王不好么?他重情,他一直在等你及笄,你怎么可以拒绝他?”
畅园的秘密被人知晓了,在双双前世的记忆里,畅园最后成为皇家的山庄别苑,如果有朝一日注定了她不能保住,倒不如洒脱地放手,将畅园送给皇家。
“哥,不必说了。原因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应该过得更好。我与雍王不合适?”
温彩又继续道:“畅园暂时交给我,我想知道自己能带着畅园能走多远,有一天当我累了时,畅园就交送给皇家吧。”
“德嫔和十公主不能没有你,她们是我敬重和喜欢的人,说来你不信,当我第一次遇到十公主的时候,就没由来的相信她,拿她当妹妹。而德嫔身上,让我觉得有母亲的味道。同样为了儿女,甘愿倍受冷落。她与我娘,都有太多的相似处。就如你与我哥,也有太多的相似处。我那时想,如果你有事,德嫔和十公主会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人。”
她的心如千针扎入,梦里的他也说过这样的话,甚至为她做过,当他们约好浪迹天涯。在京城掀起了一场风波,也成为他最落魄的原由。如果注定了她会给他一个痛苦的结局,她宁可现在就斩断乱麻。
他曾问她:顺娘,嫁给我吧?
“当你拥有‘真凤命格’的那天,你注定要嫁入皇家。”
嬉闹了一阵,在欢声笑语中公主、小姐们散去。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
十公主问她的话,他终是知道了。
明
自由对她,竟是这样的重要。
安然阁里有些凌乱,麻嬷嬷领着丫头重新拾掇了许久,方重见整洁。
既然决定了,那她就必须放手,那是个梦,是个极有可能变为现实的梦。
七公主、十公主来了,瑞王府的五郡主也来了,连寿春长公主府的洛
一切都终会过去,都会过去……
“你以为我们想要畅园?”
“殿下,世间没有如果,我不后悔曾经的决定,若是一切重来,我明知冷昭娶我有异,我还是会嫁。一次失败的婚姻能让我换来渴望的自由,我愿意去试。”
酒宴就摆在安然阁里,七公主用罢了酒宴,附在耳边道:“畅园是你的?”
“华华,不能开这种玩笑,喏,你的哥哥在我心里就像哥哥一样敬重。”
他要下楼梯的时候,道:“我会转告太子,让他派人接手畅园和百货行,也会召回卓世绩。”
“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
因为寿春长公主说,洛玉要与温彩交好,这对她将来大有助益。她想母亲的话总是没错的,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每个母亲都会真心为自己的儿女谋划。
“到底为什么?你既然喜欢他,就应该……”
如果不是她拖累了他,他可以大展宏图,他可以飞得更高。
十公主坐在一边,低声道:“那我哥哥呢?”
温彩一急,低声道:“你自己说,你哥哥是不是老男人?”
黄昏时分,温彩一个人懒懒地坐在厅的摇椅上,早前一幕幕如放电影般掠过脑海。
“你为什么对玉郡主好?不是太奇怪?”
冬葵垂首道:“奴婢听说,雍王殿下开始议亲了,雍王妃人选是德嫔娘娘挑选的。”
他原与温青约定好的,他娶温彩,可就是这一日之差,她意外地嫁给了冷昭,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其实世间最美的,莫过于四季流转,让我们遍赏春绚丽,秋月朦胧。大好河山,怎能不游历一番?赏东海的潮起潮落,感受南方的如诗烟雨,再去北方赏千里雪飘,原驰蜡象;最后还可以去西边观大漠的落日黄沙……人生,有这么多的美景,我怎可错过,怎可因为我原就不喜的种种就放手。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七公主突地正色,低声问道:“要不,你嫁给我太子哥哥吧?”
“那样一座如仙境般的畅园,价值不菲。人,有时候太有钱,不会是福,而是祸,对我来说,平安比钱财更重要。”
玉县主也来了……这是不是说,自家的主子跻身京城贵女行列,且是最尊贵的贵女。
七公主笑了,轻柔地摸着她的脸颊,“还拿我当朋友么?为什么太子哥哥知道、四皇兄也知道,连小十都知道,我却是最后一个呢。彩彩,你太不地道了,这事儿你还瞒我。”
她纤弱的背影映在夕阳下,柔和而又美丽。
楼下,温青与慕容恪频住呼吸听着楼上人的对话,屋里很静,静得他们能听到温彩那长长的轻叹声。
她这样的洒脱,可以把人言抛诸脑后,即便是男子能做到这点的又有几人,而她便可以这样郑重地说“我不在乎”。
她承受了多少委屈,又经历了多少不公,才会有今日的“我不在乎”人言。
“池小姐和顾十五小姐。”
皇帝四十多岁,正是青春鼎盛之时,天下间没有什么大事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她从最初的一笑置之,到后来谎称视他为哥哥。
她没有说“同病相怜”,可话里却是这样的意味。
她傲视人生,在她的嘻笑怒骂着,早已看透世态炎凉。
“这些日子你和太子都关注着畅园,我拟定的《远景规划书》内容你们也清楚,就让我试试,哪怕我将畅园赚来的银钱都在柳树镇的百姓身上,就算失败,至少我曾经努力过。而且这事对皇家,对旁人并没有损失。要是成功,我能建造了一个比畅园更大的世外桃源。百姓们需要一个目标,也需要一份希望。”
慕容恒沉默着,他道不出自己的心境,她看到的是他早已明了却不能说出口的话。
温彩摇着椅子,心没由来的一痛。
冬葵一脸茫然,想抓住些什么,可一瞬即逝,最后留在印象里的只有今儿及笄礼的热闹喧哗。
“是谁?”
慕容恒心下微痛,“玉堂一直以为,他是最了解你的人,原来他不是。”
“恒四哥,有一天你会明白,爱一个如妹妹的女子,是不可能娶他的,因为那是兄妹之情……”
“你可一直没问过我啊?”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得相濡以沫,朝夕相对,还有一种感情叫作放手。退一步海阔天空,不仅是给他活路,也是给我自己一条退路。哥,答应我,今天的事不要讲与第三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多的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