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在外头道:“郡王爷,田大公子到了。”
“请他进来。”
田耀祖正要带随从一道进来,却被二安子道:“田大公子一人进去就好。”那随从只得候在院门外。
他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一个绣娘正坐在案前,手里摆弄着一个木铁制造的缝衣机,“嗖嗖”声响,乍听之下像是雨声,绣娘手里的衣袍很快就缝好了。
绣娘左手转动着轱辘,右手捏着布料,转动越快,那布就走得越快。
田耀祖眼前一亮,快走几步,站在一侧道:“真是缝衣机,这比京城的两人使缝衣机可便捷多了,小巧,容易操作……骜”
“我这绣娘也是今儿第一次看到,一瞧就会使了,田耀祖,你可满意?”
要有这东西,那做军服岂不快捷多了。
减少了人力,却做得比以前更快,能省下不少雇用绣娘的银钱。
“甚好,在下很满意。”
于是乎弄断针头的事立时就传出去了。
吴管事行了礼,道:“夫人恩厚,把那么稀罕的东西送到我们绣房来,可是帮上大忙了,那东西缝东西抵五六个人呢,摇得快便缝得快。我的个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稀罕物,这半个时辰的工夫,便抵三四个人缝一天了。”
p>
温青道:“我还想妹妹他日出阁,要给妹妹置嫁妆呢,除了交到公中账房的,其他的就是妹妹的东西……”
温青道:“那就这么办了,让汪老管家和汪大平脱奴籍,我再另赏长桥镇庄子的二十亩良田,赏五十两银子给老管家建农宅,这事儿你寻个可靠的人办,得把老管家和汪大平安顿好了,也让老管家在乡下颐养天年。”
二安子见到温彩,抱拳道:“主子担心小姐,特让属下来接你。”
温彩笑道:“莫不是缝衣机的事。”
吴管事笑呵可地告退。
随后温青把二管家请了来。
“还好,一得到信儿就出来了。”
二管家道:“天色晚了,温府的两车先停到后院,明儿一早再送到温府去。”一挥手,过来几个小厮,把四车粮食往大库房、杂库房那边送。
一件件缝出来的衣裳放在一边,又由其他绣娘从头到尾的检查一遍,在衣襟、袖口上绣上,再把线头拾掇好,这制衣服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
“是。不过,温家的老管家预备了六车粮食,怕是路上要慢些。”
“多少钱。”
杜鹃道:“试试呗。”
杜七婶却有些坐不住,嘴里喃喃道:“不知道是什么稀罕物呢?”
杜鹃进来,轻声道:“不就是一根针么,瞧把你吓的,又不是买不着,这里可有五十根呢,丑话说前头,弄断一根得赔十五文钱。另配了十个线器,又十束丝线,得了空让人把线绕到线器上。”
茉莉就如实地说族里那些妇人在背后说闲话的事。
此刻,整个绣房都沸腾了,缝衣机的周围聚着无数看热闹的人,一个有经验的绣娘正双手把握着布料,将两层叠到一处,说了声“好了”那边摇轱辘的人就开始摇动,那布吱吱就开始走,跟撕布一样的快。
温彩早前的陪嫁店铺,除了给温子群的,剩下的都在他们夫妻这儿,除了这些,温彩在打理家业时,自己挣下的五家店铺也都给了徐氏。
吴管事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一听说那针头不值什么,弄坏了赔二个文钱就成,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家三口又说了一阵话,西山县的店铺、田庄往后出了息,就充公中账房,京城这边又拨了几家店铺算在里头,只是温彩给徐氏的五家铺子,又有温彩退回来的嫁妆铺子并不在其列,都由徐氏先打理着。
“嫂嫂,没呢,还是老样子。”
正瞧着,就听到一声惊叫,只吓得众人心跳漏跳两拍。
寒喧了几句,温彩道:“祖田收的粮食,一半存到粮库,又有二成交到族里,还有三成接济族里的贫困户。哥哥名下庄子的粮食倒有许多,粮库里都快装不下了,我吩咐了庄头,让他把往年的存粮送到粮油店里卖掉。
徐氏微愣,天下还有这种好东西。
茉莉心想:连西山县的铺子,一个月也不止赚三十五两银子,怎的杜鹃乐成了这样。
主子要用什么人,如何用,这都是主家的事。
汪管家的女人见汪管家不答,站在门口道:“回夫人话,这忍冬姑娘极好。”
至于其他的店铺,要是盈利的,家中或置田庄、或再置店铺都成。
吴管事快奔几步,“怎了,怎了?”
温彩勾唇微微笑了一下,道:“汪大叔,往这些田庄、店铺你就要上心了,到了月初就要去收入息银子。夫人有了身孕,不能太操劳。”
她一叫嚷,另一台缝衣机上的绣娘就更紧张了。
忍冬,是宫里出来的,办事沉稳,模样又好,会读书识字,而今还学会了算账。
田耀祖要制作图纸,他这里可没有,但温彩那儿是有的。
汪管家想培养汪大宝做小管家,自是不能离开镇远候府的,只想着他弟弟的三个儿子,思来想去一番,道:“我二弟的大小子大平如何?”
徐氏又笑问:“汪大叔觉得六小姐身边的忍冬如何?”
二安子转身进了屋,慕容恒的眸子里溢出少有的喜色,他呵呵一笑,“郡王爷,这下不愁府里没银子。”
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怎能想出制造缝衣机。
二安子伸手一扯,“这里没你什么事,退下吧。你们俩把今儿看到的都忘了,不许对外吐露一个字……”半是要胁、半是告诫地说了一番。
温彩想着昨晚二安子连夜送缝衣机送京的事,轻声问道:“那宝贝卖了?”
徐氏笑:“那我做主,把忍冬配给你家汪大宝,挑个日子就把他们的婚事办了。”
汪管家两夫妻谢了恩。
杜鹃道:“这机子上头需要换的东西,一早就备好的,什么线器呀、丝线呀,还有针头呀,也都是有的。吴管事,这里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但这线器、丝线和针头到时候是拍钱从你们的赚头里扣下来的。”
在护国寺时,温彩就曾给过徐氏五家店铺,这五家都是盈利最多的。后来,温青给妹妹添补嫁妆,又置了三个田庄,如今这部分也算是他们夫妻自己置下的。
更重要的是,如慕容恒所言,他可以拿到图纸大批量生产,瞧着这木头的,还有些铁块等物,成本一台应该不到五两银子。京城那二人使的缝衣机卖到了二百两一台,他这个就买一百两,二十倍的利润啊……
早有随行的小厮回府禀报,温青领着大管家、二管家又有大库房、杂库房的管事在大门外候着,夜色中传来车轮的声音。
吴管事厉斥道:“这么精贵的东西,你怎就把针头弄断了,哎哟,这针头断了可怎么用。”
二安子应声,与外头的大管家吩咐了。
温彩下了马车,甜甜一笑,“哥哥等久了吧?”
只是,大头还捏在徐氏手里。
汪管家应了声“是”。
但他弟弟却得了三个儿子,此刻听温青这么一说,心头好一阵感动。
“雍郡王,我要缝衣机的制作图纸。”
杜鹃又压低嗓门,见下人都忙着,轻声道:“走的时候,汪叔公送我们到巷口,总不敢离开,瞧着我和小姐都哭了一场……”
冷昭和冷家真是愚蠢,居然把这么好的女子给和离了,谁娶了她,那就是娶了一个财神爷呀,你瞧这几日时间,赚了三十五万两银子,想想就跟做梦一样。
杜鹃又陪汪管家说了许多家里的事。
不多会儿,消息就传到安然阁了。
徐氏意味深长地看着温彩,她静坐一侧,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既是稀罕物,定是了不少钱?”
温彩是从老姚那儿弄了一台缝衣机,不过是两个人用,一个人摇,一个人把着布走,与卖给云衣绣庄的比却又好一些,云衣绣庄的缝衣机不好控制针脚密度,但这一台可以调,可细密可宽疏,密度调好了。
温彩勾唇一笑,“这是我随道买的。”她不以为然,“有了缝衣机,其他各处的丫头想去绣房帮忙赚些零嘴钱就不成了。”
温彩在安然阁用了两碗羹汤,换了身衣裳才到桂堂见徐氏。
田耀祖又掏了一叠银票出来,双手奉过:“请雍郡王清点。”
“若是累了,就先歇着。”
绣娘甲见不会给绣房配这玩意,舒了一口气。
温彩吃汤时,杜七婶找不着杜鹃,就把茉莉给叫回去问话。
这样一来,镇远候府公中的家业也有不少。
这东西好,可也太精贵了,照这样下去,谁还敢用,快是快,针头没了可怎么用,这又不是绣针,两文钱就能买一包十根,一包绣针得用多久哇。
“小姐回去后,从布庄上给汪叔公扯了好几身衣裳,可他老人家却舍不得做新衣,小姐便让我给汪叔公从成衣铺子买了两身。
汪管家听杜鹃说了家里的事,眼睛一涩,有泪水盈动。
慕容恒要价真够狠的!或许对于识货的人来说,这价钱很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