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能用的时候是有今年二月，她第一个卖给了云衣绣庄六台，是以一台二千两银子收的，便与姚氏父子分了六千两银子。
“老姚和姚大父子答应不会说出去的……”她心头一慌，从蓝匣里拿了一个簿子出来，“你见到的缝衣机是什么样子的？”
慕容恒翻开簿子，上面是缝衣机的设计图纸，最开始是两个人使的，一个转着轱辘，另一个将布料放在车头下。
慕容恒又继续翻，转成了一个人使的，一个妇人坐在缝衣机前，一手抚着衣料，一手转着缝衣机，这式样小，但必须要有手劲的人方好歧。
温彩扬了扬头，“你看的缝衣机是一个人使的还是两个人使的？”
慕容恒问道：“是两个人使的，和这图上的一模一样。”
温彩面色更沉，“是云衣绣庄的人背叛我，可恶！他们竟然背叛我，我卖给他们的六台缝衣机是两人使的。第二代的缝衣机老姚父子一直在研究改进，直到半个月前才递话给我，说是快成了，一旦第二代缝衣机可成，便能避免第一代缝衣机笨重、费力的缺陷，第一代缝衣机若是两个人配合不当，这缝衣操作的人随时都会扎手……”
她讷讷地坐在案前，耳畔又忆起年初时她把缝衣机交给云氏母女时，她们的欣喜若狂，尤其是云氏的女婿，乐得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骜。
“一定是云氏把缝衣机高价卖给了旁人从中获利，既然是这样，就别怪我不义……”
慕容恒今儿听说缝衣机时也吃了一惊，内务府有人把这个献给皇后，赢得皇后的大为赞誉，这宫中每年要做多少宫袍，如果有了这个就能事半宫倍，朝廷有百万雄兵，每年在制作军服上颇是费时费力。
温青问：“妹妹走了有五天吧？”
杜鹃一喜：“真的啊！太好了。”一扭头望着楼上，“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
温青说得果决，他就这一个妹妹，当年他回家看到母亲生下又小又弱的妹妹时，他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做个好哥哥，一定要保护妹妹。八、九岁的他，渴望着自己有个兄弟姐妹，这样他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徐氏不给他喝，他瞪了一阵眼，见还是不成，温青只得作罢。
徐氏坐在一边，定定地看着丈夫，突地伸手一摸，“你脖子怎么回事，像是指甲掐的。”
温彩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哥哥，京城各家都有自己的图腾，比如肃毅伯谢家是梅，贵妃娘家是竹，还有护国公李家是虎头，昨晚也弄了一个，你瞧瞧可满意，要是能成，就定下来了。”
温彩想着自己尴尬的身份，一个和离的女子，外头又传得难听。
茉莉脸一热，只不说话。
茉莉拉着她轻声道：“好姐姐，我除了京城哪儿都没去过，你又是小姐他日要送去夫人身边的，就把这机会让我吧，我想去西山县……听说……听说当年与青梅竹马的一个表哥就被卖去西山县一个大户人家为奴了，我想随道去打听打听他的下落。”
“我好好的妹子，还是黄大闺女，竟被人说得这般不堪，我怎能咽下这口气。那老东西眼里就没我们兄妹，妹妹没及笄还是个孩子就把人嫁到冷家任人遭践，现在又为他们要巴结冷家，任着冷家人抵毁妹妹也不吱声……”
“是。”茉莉应完，方回过神来，道：“小姐……要回西山县？”
徐太太道：“大
徐太太道：“还真怪了，前一阵子，温二爷隔三岔五地就往咱们府里来，有大半月没瞧他上门，连温二\奶奶也不登门。”
徐太太道：“明儿我就和兰香把这东西都备好。”
“不错，就这样了。”
那些个多管闲事的臣子，充什么大好人，“温候爷，听说你妹妹和离了，你该把她送到庵堂去，免得让她误了温家的名声。”
徐太太又道：“另备四匹茧绸拢成一抬，四匹随常布拢成一抬，再备一床百子千孙被、一张大红绣帐、百子千孙绣枕、床单就可置成一抬，再备富贵长春的一套也能算作一抬，如此一来就是体面的六抬了，再备一套锅碗拢成一抬，铜镜、妆台、妆盒又拢成一抬，便是体体面面的八抬。”
“不快了，到了年底又要给族中长辈送节礼，还要店铺利钱，挤到一块反而不好，我倒觉得错开来也不错，往就改到三月收一次，九月收一次，如此多方便。”
“安王的工夫不好，比雍郡王来差了许多，他还只当他是高手呢，说是下次我再打冷昭，他便打我。闹到今日，我与安王、与冷家成对头了。”挑明了也好，定国公刘家也拒绝了安王的示好，但刘家同样拒绝了顺王。
“妹妹瞧着办就好。”
“那小姐就带上奴婢吧，奴婢虽然打算盘没忍冬姐姐打得快，可我算账也最用心了。”
杜鹃冷声道：“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在我面前玩呢。”一扭头合上了房门。
徐氏道：“娘，这是在京城，不是北疆。在北疆，送粮食算是最体面的，可这里不一样。”一想到送了那么多东西，还要备粮食，徐氏就一阵肉疼。
图上一只威风凛冽、飞驰长啸的骏马，是侧面的，看上去很有精神。
“不如，你把第二代缝衣机卖了，我出面寻皇商……”
慕容恒又拿笔在下面画了一个长条框，在框内写上四字。
徐氏道：“不到一月了。”
温彩道：“带一个账房先生，杜鹃和茉莉随我一道，忍冬这些日子学会了看账，还会算盘，人也机灵，待我从西山县回来，就让她到嫂嫂身边侍候。忍冬瞧着像十六七岁的姑娘，其实翻年就二十一了，嫂嫂先给她在府里特色一个好的配人，这样用着她也放心。”
徐太太取了银酒壶、银酒盏，倒了一盏递给温青。
因杜鹃教她们几个丫头看账目，学算盘，安然阁内都唤杜鹃为师傅。
茉莉收拾了自己的一身换洗衣裳，背着包袱上了二楼。
温彩细细的观赏，骏马如飞，马毛飞扬，虽不是栩栩如生，却给人一种活泼向上又热情的感觉，“不错，比我画得好，再在下次绣上‘镇远候府’几个字就可以。”
慕容恒只提一句，她就喊出了价格。
“以前也不知道有机会去西山县啊。”
“明儿一早，我要赶在候爷出门前见他一面，有事商议。另，你去告诉杜鹃，明日我准备回西山县一趟，让她收拾好了。”
收拾好东西，温彩去了桂堂，与徐氏说了自己要去西山县取店铺收益，又要看祖田、田庄收成的事。
再有人多管闲事，他还是会继续臭骂。
温青冷笑。“回头，遣个下人问问，就说我们这边预备了八抬陪奁，问那边预备几抬？岳母早早着人把陪奁都拢好，列好清单，冬月初十就送到温府去。”
温彩道：“杜鹃定会随行，你和忍冬只能去一个，你与忍冬商量。”
徐氏轻轻柔柔地道：“有五天了，走的时候与我说了，给温家族人的接济也得照例送去，得把那边的事打理好了才回来。”
慕容恒似瞧着她的心思，“我希望你去。”
温青接过，就为这事，也值得她起了一大早。
*
茉莉翻身起来，道：“小姐有何吩咐？”
徐氏生怕徐太太闲着会胡思乱想，便让徐太太掌管了大厨房和木房，对于这两处徐太太倒是懂的，其实也不需要她操心，这两处都有专门的管事。
徐太太道：“她的嫁妆良田、铺子都是备好的，再备两套头面首饰，不用太好的，就备一套纯银的，再陪嫁一套像样的春裳，这样放到一处体面得很；备一套银质红珊瑚的，又置一套春裳。”
“安王给掐的，我不能和他打。我将冷昭揍得正痛快，他就到飞骑营了，跑到擂台上要与我打，我只能退让，却被他掐住了脖颈。”
徐氏没吱声，直等温青发话。
“绘了一晚上了，我劝也不听，小姐说明儿带我和杜鹃师傅一起去呢。”
温青微微凝眉。
“明儿小姐要回西山县取店铺上的收益银子，让我们俩商量商量，你是去还是我去？”
温青正要走，温彩一个着急，拉住他道：“哥哥，我还有事与你说呢？西山县那边的店铺、田庄都有大半年没查账了，我想带了大账房回西山县一趟，把收益银子都带回来，再顺道看看祖田收的粮食如何了。你是长房长子，年底也要接济族人的，我这次回去把这些事都给办了。”
温彩明白他的意思，慕容恒是想大批量的制作生产，第二代缝衣机上用到了一些齿轮还有特制的牛筋绳，就这个一时半会儿就备不齐。
“哥，前几日你是不是因为我的事与人吵架了？”
忍冬的未来，温彩一早就打算好了，要让她做徐氏的副手，代徐氏巡视生意等。
“好了，你去吧。”
慕容恒轻声道：“我帮你设计镇远候府的图腾如何？”
“妹妹出门，多带些护院。”
温彩让茉莉打了热水，洗了脸，又泡了足，这才歇下。
仿佛他今晚未曾出现过，又似之前与她叙话的一切都是梦境，唯有手中的缝衣机图簿上残缺了一页。
一进门就把斗篷解下，道：“温翠与任其修的婚期订了，冬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