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郡王府。
二安子垂首站在书房里,与慕容恒禀报着温彩的事。
慕容恒惊道:“温玉堂把他妹妹接回去了?”
“是,听说今儿冷府都乱了一团,说是退亲了。荷里说什么的都有?好似温小姐在冷府被人欺负了,温候爷闹上门去,还把冷昭给揍了一顿。天黑的时候,便见温府的人过去搬东西,温候爷寻了马车拉了好几车东西回镇远候府,是温小姐的嫁妆没错。之后温候爷便离了冷府,却没有回家,而是去定国公府找刘国公爷喝酒。”
温青在边城数年,每遇不高兴的事就会找人喝酒,边喝边与人谈心骜。
慕容恒问:“还有呢?”
二安子道:“小的打听过了,说是冷昭在外头养了两个外室。这原没什么,可那得宠的外室张狂得很,居然要登堂入室想做冷昭的妻室,还放出话来,说要让冷昭待温小姐好,就让温小姐把他的陪嫁庄子、田庄给她歧。
温小姐原还忍着,想着她自个儿的东西岂能白白给了外人,担心冷昭有朝一日要娶那女人进门,不会善待她,索性将田庄、店铺都给贱卖,直说她的嫁妆就是败光了也不便宜外人。说是今儿她买了一身极好的衣裳,又买了一套极贵的头面首饰,一下子了好几千两银子。也不知怎的,冷家二房的太太便去劝她,劝着劝着,就惹得温小姐嚎啕大哭起来。
这才将事给闹开了,温候爷听说就恼了,直说冷昭是‘宠外室灭妻’,竟让一个外室欺到温小姐头上,说什么也不答应,要领着温小姐回家。”
若是寻常女子,这么做却是寒了心所为。
正合嫂嫂戴。嫂嫂堂堂一个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就该打扮得贵气些。”
徐兰香“哎哟”一声,“既是彩妹妹给你的,你收下就是了,换作是我,立马戴在头上。”
徐太太、徐兰香也在徐氏屋里说话。
这种骗人话,连傻子都不信,何况是他们。
小厮摇着头:“连个藉口都不会编。”
可慕容恒与她接触过几次,知道她不是。
忍冬一惊,跑到窗户,道:“没事,只是个误会,没事了。”小心地看着慕容恒,又看了麻嬷嬷。
徐兰香半信半疑,什么样的风,能把窗户都给吹掉了。
她的确是站在圆杌上啊,那口红漆大箱子还敞开着呢。
温彩一抬手,道:“前些日子,我置了一套红玛瑙掐丝头面,式样新又贵气,
慕容恒坐着,她的动作很轻柔,尤其是她的手指落在头顶上时,让他觉得很舒服,温彩将伤口周围的头发理到旁处,将布条压上,“看来还得多上药,总算止血了。”她轻声道:“明儿你还得早朝,就算戴了帽子,也会被人瞧出来的,所以还是给你用我的铁夹,这样旁人就瞧出来了。”她将多余的布条剪掉,取了她用的钢夹,不应该是铁钢,因为这是铁制的,用了四颗铁夹才把布条卡住,然后她再重新给他梳了头发,恢复成早前的样子。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温彩看着自己闺阁的二楼,好好的窗户,硬是被他撞了个破洞,“你看清楚,我没寻短见,我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徐氏有些懒懒地问左右:“六小姐还没起呢?”
慕容恒恼,脸上微红,一转身又从窗子上离去。
真是丢人死了!
徐兰香好奇地道:“昨儿夜里,听到好在的声响,还听到有声尖叫……”
温翠则笑道:“大嫂嫂可寻人给修了。”目光睃了睃案上摆着的两匹漂亮缎子,质地、色全都是最好的。
温彩站起身,慕容恒的脸红得能滴血。
温彩扬着手臂,往箱子里探了一下,没摸着那只装最重要东西的锦盒。
看起来是被人欺负得紧了的反抗,实则细想之下,很有章法。
他气急!
。”
正见徐兰芝从外头进来,“我去过了,彩彩还没起。麻嬷嬷拿了破窗户让匠人修。杜鹃又说彩彩主意大,许会换新的,等着她回话呢,她却睡得沉,竟无醒转的意思。幸好是夜里掉的,要是白日掉的,莫要砸伤了人。”她一扭头,对自己的侍女道:“让人好好检查一下我屋里的门窗,如果有不牢也好好修,莫要像六小姐屋里一样,半夜三更的突然掉下来,多吓人啊。”
慕容恒这般一想,心头越发不放心起来,就算温彩再坚强,可她也是女子。
麻嬷嬷更是哭笑不得,不过这少年瞧着好眼熟,只片刻,她就忆起慕容恒是谁了,小心地问道:“四殿下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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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青道:“但比冷昭可靠。”
温彩寻了条宽约三寸的布条来,在他头上来回的比划,“这个怎么包呢?还得给你把头发梳好呢。”
空气里飘过一阵馨香,徐兰芝大吸了一口。
慕容恒闷闷的,真是糗大了,以为是救人,却是他误会,这丫头笑得跟朵似的,哪像是想不开的,他还怕她出事,深更半夜的跑到镇远候府来。
“是么?”温彩细细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还好啦,多梳几回会更好。”她搁下铜镜,“我让人通禀我哥,让他请你喝酒?”
对了,以前这箱子也是放在衣橱上头的。
温彩夜里睡得晚,次日,日上三竿她还没有起。
“刚走到半道,就碰到杜鹃姑娘了,说是让我先拿回来,六小姐已用完过晨食了,一会儿就过来。”
这闺阁摆设恰当,那么一口大箱子放哪儿都不合适,麻嬷嬷这才令两个粗使有力的丫头把箱子抬到那衣橱上头。
“什么?”
他为什么要听她的,他应该扭头就走才对。
徐氏知徐兰芝孩子心性,对她也只说是窗户被吹掉了。
忍冬吩咐了院里的丫头,又回到了楼上廊下,见麻嬷嬷坐在那儿发呆。
徐氏笑了一下,这才收了,让杜七婶给搁好。
徐氏也不信,笑道:“回头我问问妹妹,许妹妹和四殿下还真是有缘份呢。”
温彩正色道:“谁让你说这些。”笑着接过锦盒,道:“嫂嫂收好,以后参加宴会什么的,你就戴上也喜庆。而今哥哥的身份不比以往,你打扮体面了,就是哥哥的体面,我这个当妹妹的瞧着也欢喜。”
楼下,传来杜鹃的声音:“忍冬,出了什么事?”
徐氏道:“得值不少银子吧?”
“就当没瞧见,我们继续睡。”
是银质嵌绿松石的,正合徐氏这个年纪,又合她节妇的身份,戴上去倒也得体,从发钗、簪子、耳坠到手镯竟是一整套了。
忍冬走近,手里是一只带小抽的锦盒,杜鹃打开一层,笑道:“这是六小姐给徐太太预备的。”
温翠也听说温彩昨儿回来的事,领着侍女在闺阁外来过一趟,就去桂堂给徐氏请安。
温彩并没有睡,而是把锦盒打开,将房契、地契还有巨额的银票等物又重新检查一遍,瞧罢之后,将百货行\房契、锦园地契搁到了大箱子里的暗格里,唯有将汪氏留给她的田庄地契、与慕容恒签的契约、银票重新锁到锦盒中。弄好之后,她把大箱子推到床底下,这才上榻睡觉。
徐兰香则有些母亲多嘴,人家有银子就,管你何事,这说多了,温青又是个护短的,还不得不高兴,何况人家是给你送礼,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四殿下,我家有什么是你瞧上的?你只管说,我们俩好说话,我会考虑考虑送给你。”
忍冬看着屋里的两人,像是没事的。她歪着脑袋,近乎自言自语地道:“小姐好像和他很熟……”
屋子里空空的。
徐氏道:“出了什么事?”
他得去瞧瞧,一个女子被弃,多少会失去生活下去的希望。
徐氏笑微微地道:“昨晚被那破窗户闹的,怎不多睡会儿。”
徐兰香笑道:“娘也备上一套收下,要是往后府里有宴会,戴上也体面。”
慕容恒瞧了一下,道:“梳得真难看!”
杜七婶好奇地道:“咦,不是让你把衣料给六小姐送去么?”
“问过麻嬷嬷了,说是极好的,就是昨儿半夜那窗户掉下来吓了一跳,院里上下被那一吵,过了许久才睡着。”
就见后头的杜鹃、忍冬等人都抱着东西。
温彩笑了一下,“我给徐伯母和徐二姐姐也预备了一套,我身上钱不多,好歹是我的心意,你们可别嫌东西糙。”
温彩吃吃笑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瞧我寻短了?”
就见温彩穿过内仪门,一袭水红色的衣裙,穿戴得体,依然是个豪门候府金尊玉贵的小姐。
女人谁不爱漂亮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