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恒看着《契约》,这是他见过写得最详尽的一份《契约书》,而他是亲眼瞧见温彩抚案书就,也就是在这事上,她其实已经琢磨了很久,否则很难一书而就。
商谈了条款规则后,又重新进行了一些调整歧。
温彩又补充了一项,“该《契约》一式三份,双方各执一份,柳大东家存留一份。除了立契双方,证人柳大东家必须对该份契约进行保密,不得对外泄漏一字,柳大东家再立《公证书》,此书为一式三份,三人各执一份,该《公证书》作为《契约》附件与该《契约》具有同等效力。”
“该《契约》自双方、证人签押之日起生效,若双方违背条款,三人可坐下商谈解契事宜……”
柳大东家笑着又问了温彩:“公证书?何为公证书?”
温彩吞咽了一口唾沫,“就是证明这份《契约》公正无误,是双方自愿达成的凭证,又可起监督双方执行此契约的作用。只说柳大东家是做证人的,但口说无凭。”
柳大东家顿悟过来,以前给人做证,最多也就是在《契约》上留他的大名、印鉴,今儿才明白还得另由他写一份《公证书》,听起来似乎更好,只是多了一道麻烦。
既然人家双方已经商量好了,一看上面写有百货行三字,柳大东家双眸熠熠,这全都是银子,遇双方所约的产业贵重,这就意味两家签约后,给他的酬金就越重。
出来一趟,又能收获一份银子了。
只不知是二百两还是三百两骜?
徐太太令厨房备了酒席,送到桂堂温青屋里。
温翠眼睛一亮,她翻年就要满十七了,再不寻人家,就要被官媒署配些歪瓜裂枣,就算不能做慕容恒的正妃,当个侍妾也是风光的。
他手臂一推,温翠就从被窝里滚了出来去,传出一声吃痛的惊呼。
温子群板着脸,没有一丝表情。
直至三更二刻时分,二安子去了茅厕,温翠便趁着这当口一溜烟进了慕容恒的屋子,匆匆宽衣解带,不着寸缕地钻进了醉得不醒人事的雍郡王床上。
他细细地回想,什么也忆不起来。
小环道:“是雍郡王。”
不过,他可不担她还不上。
“若是雍郡王辱她,我们自得给她一个交代。若是她算计贵客,将温家的体面置之不顾,这等温家女败坏温家名声,就该受罚。”
“杜鹃,你知道的,早晚一日我都会离开冷家,初嫁从父,再嫁由己,待那时,再没有人可以过问我的婚嫁之事,到时候我们行事也要方便许多。但在这之前,百货行、锦园的事是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见她默认,他不由想到得了空,定要去这锦园瞧瞧,看这里是个怎样的地方。
她是爬了雍郡王的床,可雍郡王就没碰她,而她又是黄大闺女对男女欢好之事本无经验,根本就没达成所愿。
温彩道:“回头你与锦园大管事捎话,让他来护国寺一趟,他要的银钱到了。得了空,你代我去锦园走一趟,看看那边进行得如何,锦园亦建有近五年了。”
温彩把《契约》收好,慕容恒面露深思地道:“锦园……”
徐氏道:“妹妹……这是为何?”
杜鹃道:“小姐,你真要分三成的干股给雍郡王?”
温翠不得势便罢,一旦得势,就是个恃宠而骄之辈。
“三小姐……”
一侧,又立了温子群、温墨父子。
“快去!
小环笑答:“三小姐,今儿府里来了位贵客,徐太太让大厨房摆了酒席。”
让她安心?
一句话,要他纳妾,他绝不会答应。
温彩不好越过徐氏,也取了十两银子,让徐嬷嬷一并交给寺里的大和尚。
见嫂子归来,温翠越发哭得肝肠寸断。
姑嫂二人上了寺门前的马车,因徐氏有孕,车内垫了褥子等柔软东西。
落在他眼里,只有道不出的厌恶。
刚送走周大管事,就见徐嬷嬷带着个小厮神色慌张地寻来。
温青觉得有些道理,朗声道:“来人,把府里的稳婆寻来,给三小姐验身。”
这园子不在京城,而是在南郊柳树镇上,在这样一个园子上投下如此巨大的资金,她到底想做什么。
徐氏与温彩给温子群请安行礼。
温翠急道:“六妹妹,你怎可与大哥出这等主意?”
温彩、徐氏姑嫂入了镇远候府。
慕容恒冷哼道:“温大人,哪有女子明知男子已醉,还巴巴给人送汤的?九月初五,本王在皇上跟前说过,暂且没有娶妻纳妾之念,现下就纳妾,这不是自掴耳光。本王恕罪从命!”
她现在可是冷昭的妻子,他慕容恒是否娶妻纳妾又与她有何干系?
温彩对杜鹃道:“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回京城。”
“小姐,家里出事了。”
其格式,用语与现代的《公证书》相差不远。
“好说,好说。”温彩重复着,执了硬笔,取了纸,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片刻后,一份《公证书》就拟好了,上面写着“兹有立约人大东家温彩、二东家慕容恒经过协商达到一致意见,就百货行(位于兴国街、旺国街十字路口,共计六间铺面)、锦园(位于京城南郊柳树镇,西临十里坡,北临溪河)生意盈利共享,慕容恒获利三成,温彩获利七成……”
温青反问:“兰贞,你有什么主意?”
温墨则更多的是气愤。
丫头小环从大厨房取了暮食回来。
小厮禀道:“禀候爷、大老爷,夫人和六小姐回来了。”
徐氏轻声道:“玉堂,你倒是说话,该拿个什么主意?”
温翠这么一想,就越发着急起来,时不时让丫头去那边问情况。
温彤、温紫都参加了宫中的皇子妃遴选,双双落选,这原怪不得她们姐妹,几位皇子要选什么人为正妃、侧妃,原是一早就定下的。
温彩居然比他还要相信慕容恒?
思。
“杜鹃,回到冷家后,你与奶娘走一趟王家大牙行,把我早前说的那几家铺子给转卖出去,赚不了钱的,就不要吝惜,至于新添的店铺,我把嘴闭严实,便是奶娘那儿都不能吐一个字。”
如此往复,温翠都快忘了让丫头跑了多少趟。
温子群见自己的话被慕容恒剥了,面上有些挂不住,“雍郡王,翠儿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总得给她留条活路,莫不是要她做尼姑?”
慕容恒道:“一家妆容馆用不了十万两银子,你是把银子投到这座锦园上了?”
杜鹃轻应一声“是”,“小姐,是不是从锦园或百货行再提一个大丫头,这样也好帮衬……”
这可当牙行遇到一个难遇的绝\色美人还赚得多。
温翠原本刚低下去的哭声,立时又拔高几分,手握着丝帕,一面抹泪,一面扮成弱不禁风的日子。
温彩抬手打住,“暂时还没这么多事,就由你来跑腿,你做事我也放心。”
温翠忘了继续哭,直惊讷地望着温彩。
徐氏轻叹一声,缓缓叙起因由来。
这可是机会,上次算计冷昭失手,但这回是雍郡王。
目光相遇,慕容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收拾妥当后,徐氏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徐嬷嬷,让她去添香油钱。
雍郡王风度翩翩,现下又不成娶妻,莫不是温翠打上雍郡王的主意了?
她出了房门,外头走廊上,杜鹃正也二安子说话,杜鹃笑着迎了过来“小姐”。
她不是问温青么?怎的反问起她来?
杜鹃这辈子少有自己佩服的人,但她佩服温彩,小小年纪就是赚钱的好手,就连汪氏在世时也没少夸温彩“有眼光、有见地”。
次日一早,锦园周大管事得了消息,来护国寺烧香,见到了温彩。
坐着的慕容恒眸子里掠过一丝慌乱。
杜鹃想着百货行日进斗金,过去的两年温彩一个人把钱赚了,现下突然要把三成利银给雍郡王,杜鹃怎么想怎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