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老爷活不了,那么,就算得上被他害死的。
住宅的佣人纷纷跑来,还没看见他人就听见他笃笃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人到了客厅,面色极其阴冷的问,“我二姨人去了哪里?”
老爷病了他可以床前照顾,老爷死了他可以披麻戴孝,这是为人子女该做的。但是从内心来讲,他对这位父亲,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心。
项默森在原地怔了好一阵才过去,坐在老爷的面前,声音哽得,没法好好说话,他握紧了父亲的手,“在,我在。”
把老爷转到了之前给项世元开追悼会的郊外别墅,项默森没时间顾孟晞,连话都说不上一句,一直在忙着,奔走着。
老爷的唾液流到了下巴上,项默森耐心的,拿纸给他擦掉,抽了口烟,眯眼道,“现在贺准破产了,我大姐搬回来常住,您应该很开心?”
孟晞点点头,点头的同时又看了一眼。
其实她实在是多余,手机也没开静音,项默森打电话过来又不会漏掉。
老爷的声音很小很小,站得远了根本听不清,也只有项默森和汪绮玥听见了,汪绮玥一脸的泪对儿子说,“你爸求你什么,你赶紧答应啊!”
母亲已经了解到是因为他去了老爷房间之后老爷才从房里出来,最后滚下楼梯,问他,他一言不发,这就让母亲心里火更大。
老爷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情绪变得激动。
他眼里有哀伤,只是,他不愿意显露,孟晞是他的枕边人,又怎会察觉不到?
其实他这会儿情绪有些崩溃,刚把老爷送过来的时候,讲明了情况,医生就对他说让他要有思想准备。
此时此刻项默森站在老爷跟前,弯了腰,双手撑着轮椅扶手,眼眸里各种神色轮流变换,看着自己的父亲,像是在打量稀奇。
“默森……”?他在叫他儿子的名字。
……
项默森瞅着躺在地上的人,一时脸色发白,大脑里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爸?”
感觉到裤脚被人扯住,脚边是老爷发抖的手,在拉他,眼神祈求。
项默森一股热泪涌出,咬紧了牙关,望着这将死的人,他却应不了一声。
一路上管家看孟晞拿出手机好几次,心里关心她,不免提醒,“小晞,以后尽量少把手机放在身上吧,对孩子不好。”
“爸,咱俩聊会儿?”
晚上九点,项家老爷去世,终年七十八岁。
老爷摔在地上,趴着,挣扎着缓慢朝他挪过去,他喉咙里的声音,是在叫他的名字,“默森……”
他甚至已经忘了当时对父亲彻底失望时的心情,时隔多年,父亲连行动力都没有的坐在他面前,他心里一片平静。
项默森抿紧了唇,不答。
没多久老爷被推出来,几个人跟着去了病房。
“爸!”
项默森死死扣着他骨瘦如柴的手脖子,冷笑,“不敢?因为他的身世太可笑了是吗?”
那一刻,老爷竟然笑了,“默森……我知道……”
连打三次没人接听,又打给汪绮玥,“妈,您在哪里?过去了吗?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老宅一阵慌乱。
家里有人过世了,本来就很忙,孟晞知道这种情况,很体谅他,他顾不上她就算了,她反倒还忙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项默森咬牙启齿的,狠狠摔开了他的手,老爷眼中充满恐惧,是生生被项默森眸底的愤怒逼出来的。
可贺梓宁是老爷的儿子,他怎能允许项默森让他消失……他屋里的拉住项默森的裤脚,眼里一片雾气,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深深的吸烟,胸口上下起伏,不停地重复那句,“太脏了……”
当着那么多的人骂项默森,逮着什么说什么,项默森也就听着,由始至终不发一言,哪怕是一个大耳光子甩在他脸上,哪怕是,母亲哭着扑在他身上要抽他,要狠狠的抽他,恨不得抽死他才好……
汪绮玥守在停放老爷的地方,一直哭,直到汪琦云过来,叫她一声阿姐,她转身就抱紧了妹妹。
孟晞转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转身问,“老爷爷怎么会从楼上滚下来?他不是一直坐在轮椅里吗?”
讽刺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泛滥开来,泛滥在这屋子里,伴随着他唇边呵出的白色烟雾。
项默森从来不受他宠,可是现如今,宠的那个儿子已经和他天人永隔。犹记得葬礼那天,老爷坐在轮椅里,项世元的墓碑前,他老泪纵横,也许是在心痛,也许是不甘心项氏从此归了项默森手里,不管他当时想的是什么,项默森对他没有丝毫怜悯。
而孟晞被孟凡和江燕秋拉着,担心女儿怀孕的身体,死活不肯让她过去,孟晞哭了,哭得很伤心,觉得项默森不值,他为这个家庭做了那么多事,可每到关键时刻,得不到一句好。
几个人一起过去,只听到医生的叹息,“已经尽力了,估计今晚就……我去开病危通知,你们谁过来一下。”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你爸叫你,快过来。”
项默森闭了眼,内心万分浮躁,拿烟的手手指戳在太阳穴,嘴里喃喃自语,“让他们消失……全都消失……只有这样我妈才能……”
孟晞挂了电话走到园里找了会开
项默森很明白他的意思,老爷是如此了解他的行事作风,他要谁消失,哪怕拼了命的也都会让他消失。
此时的医院,手术室外。
眼前的气氛已经说明了一切,孟晞没再多问,项默森拍拍她的手背,“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跟医生过去,一会儿回来。”
老爷放在腿上的手开始抖,他抬起手来,被项默森按住,“其实要是外面的私生子,你把他带回来,我妈就算刚开始不同意,后面也一定会妥协,她爱你。”
在老爷病床前哭得十分伤心,握着老爷的手,老爷此刻很平静,估计是回光返照了,他竟然能勉强说话。
汪琦云一直管理家族生意,跟老爷有工作往来。男人都一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不甘心,汪琦云从来没想过那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关键,对方是她的姐夫,她双胞胎姐姐的丈夫。
不清,大抵意思他是明白的,“不要告诉梓宁?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我现在被你们逼得完全没法正常生活,项老爷,我真怕我什么时候就心脏病死在您面前,是不是真要那样您才满意!”
孟晞到项家是在二十分钟后,她上山的时候,出租和项默森的车在山脚下错过了,她去了住宅找他,此时客厅的佣人正在收拾被老爷呕吐物弄脏的地板,见了她,立马放下手里的事走过去,跟平时一样称呼她,紧张的说,“小晞,你怎么才来,老爷被默森送医院去了。”
“我只需要动一动手指,梓宁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这地方,他留着,我妈一定会痛苦到死,那,不如你痛苦一点,再也不要见你那儿子……”
一阵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直到身边受了惊吓的老佣人提醒他,“默森,赶快送老爷去医院,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往外走,一边拿出电话打给项默森。
“我去。”
项默森仰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身旁母亲和小璃陈姐她们着急的说话声一直传进耳朵。
……
像他这样的人,估计没人能把他和抑郁症联系到一起。
p>许仁川临时取消了重要会议,赶去医院时病房里已经去了很多人了,亲戚,朋友,以及晚辈。
“在。”
金属打火机吧嗒一声,在这安静的屋内。
☆☆
借个地方说话。
最近一直低气压,不只是观众,写的人也觉得很心累。一开始就阐明了是家族文,前头几万字就说得很清楚了这个家庭很复杂,这里的复杂肯定不是简单琐碎的小矛盾能概括的。
项默森现在烦躁,有他烦躁的足够理由,夫妻感情靠磨.合,他俩真正在一起说到底时间也不长,年龄、性格、生活环境的不同造成了遇事处理方式不同,彼此还在逐渐习惯对方,相知相守不是一时半会就形成的。
就酱,嘻哈打闹我在行,矫情的话说不了,明天万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