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知道是该出手的时候了,但是,正当她提气要飞身上前阻止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如及时雨般传来——
“刀下留人!罗”
清清冷冷的嗓音从豪华的马车里传出,毫无波澜,却威严感十足。
怀瑾回头举目望去,只见车帘被李培盛拉开,车厢里的男人弯腰出来,一袭浅金色锦袍衬得他越发尊贵夺目,玉冠束发,玉树临风,负手站在马车上,紧抿的薄唇透出若隐若现的威严,似是君临天下般。
不是说昏倒了吗?这么弱的身子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得?
怀瑾微微蹙起眉,看着那抹尊贵的身影下了马车,优雅淡定地穿过人群,走上刑场,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走到一半就体力不支了。
倏然,一抹寒光从她眼前飞快掠过,然后,她看到方才那些做老百姓打扮的不良分子疯了地砍人,周边的百姓们无辜受害,而且他们的直击目标是皇太孙!
怀瑾什么也没想就飞身冲上去为他挡去那些刀光剑影,一手持天蚕丝,另一手运用腕上的玲珑镯,杀气腾腾,左一个右一个,坚定地护着他,真真的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祈天澈看着眼前这个纤细的女子如此为自己拼命,不是那种忠心耿耿的保护,而是出自她的真心,是因为她想!
要知道能让嗜吃的她想的并不多。
祈天澈没有回答她,而是牵起她的手拾阶而上,稳步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的眸光扫了眼跪了一地的人,才道,“免礼。”
祈天澈一点儿也没有置身于险地样子,悠悠然地看着手上还带有她体温的手镯,哪怕死人往他这边倒来,他也是及时让路,然后继续欣赏,还拿出金贵的手帕擦去锋刃上的血痕。
“你不是昏倒了?来干嘛?”吃得鼓鼓的嘴含糊地说,顺手拿起他倒好的热茶喝,热度恰到好处。
“……臣猜想应当说第二个,皇命不可违。”庞清也吃不准地道。
眼睛瞪得大大的怀瑾用力点头,希望这样能吓退他,但是——
有人疑惑,这位尊贵的天之骄子为何一心走向她?
怀瑾手上的天蚕丝穿透那人的喉咙,回头望去,脸色丕变!
怀瑾这才听明白,俏脸刷地通红,心如擂鼓。
大脑刹那间的一片空白,而他也抓紧了这空当攻城掠地,深入口中,与她相濡以沫,唇齿交缠。
脑海中,耳中都是他说的‘画地为牢……画地为牢……’在盘旋,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另一种深意。
“因为我不会武?”他挑眉。
怀瑾也很是意外地看向他,若他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救人,不就等于宣布他跟太子作对到底吗?太子会放过他那个嫣儿?
“老臣不敢,只是……太孙殿下,既然您身子不适,押送太孙妃的事就交由其他人来做吧,别让皇上和太子忧心。”
去你妹的皇命不可违!分明是想除之后快!
他起身离开,坚定地带着她。
似乎知道她会如此,他早已率先按住了她的后脑,让她没法动弹,于是,抓在他腰背的手狠狠用力一拧,他闷哼,放开了她。
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旖旎画面……
我去!这厮在想啥呢!她怎么好像看到他满脑子的银荡画面?
“走!去皇太孙那边!”怀瑾断然决定,因为这些人再怎么毒辣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让皇太孙出事,否则在皇上那都吃不了兜着走,去那边是最安全的。
马车起步,她淡定地坐在他对面,伸手就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点心啃,边吃还边点头点赞。
怀瑾四下看了看,又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也没瞧见劈风的身影,回头问他,“除了劈风你还养了别的宠物?”
而且,还真巧,他居然也伤在腰背,记得不久前她才在另一个男人的腰背留下几道划伤。
“我好像是犯人呢,犯人坐这么豪华的马车会惹天.怒的。”站在马车外的怀瑾笑道。
庞清怀疑地看向清冷漠然的皇太孙,难道是他暗里动的手脚?
他忽然猛地一扯,她整个人扑到他身上,然后,他淡淡的薄唇凑了上来,却保持着要吻不吻的距离,唇际相近,呼吸彼此。
“你拿着!别告诉我你只收藏不会用!”怀瑾果断将腕上的玲珑镯摘下来给他,然后飞身过去将伺机想要杀了肖默的刺客旋身踢开,凝聚内力在天蚕丝上,柔软的天蚕丝瞬间坚韧如石,锋利如刃,毫不迟疑地穿透那人的喉!
“还是你觉得本宫在皇上那里担待不起?”祈天澈冷冷挑眉。
怀瑾不敢置信地瞠目,她跟他想的不在一个层面上吧?
车厢里,静默无声,一个在吃东西,一个在闭目养神,当马车停下后,怀瑾第一个掀开车帘出去,但看到眼的地方却傻眼了。
怀瑾顿觉自己热心过头,缓缓坐下,然后拿茶水把指上的血印擦干净,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他起身回到对面坐下,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脸色开始有些苍白。
他轻声细语般地说,不是霸道强权的‘不许’,而是给了选择空间的‘不喜欢’。
他点头。
“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菜!”他干嘛做那么勾人的动作。
对上他深邃幽潭的双眸,怀瑾心跳漏了一拍。
祈天澈却当她是默认,亦或是逃避,无论是哪一个,给他的感觉都不太好。
半个时辰后,怀瑾神清气爽地进入落梅院,奇怪的是,不见李培盛也就算了,连平日里洒扫的小太监都见不着。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她竟发觉自己敏感得全身涌过一阵酥麻。
这糕点酥中有脆,脆中有软,薄薄的一层层,每一层味道都不一样,这厨艺简直举世无双,她很清楚不是宝食楼,也不是御膳房,那么他是打哪找来的?
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好像有一个形象正在脑海中颠覆,他其实一点都不草包,不懂武比懂武还厉害。
于是,肖默被押回了刑部大牢,离去前,凌珑很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若不是他们的出现,肖默只怕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怀瑾真的好想把这个让她看不顺眼的老东西丢粪坑里去。
如果单是看外面就华贵,那么里面就是奢华了,貂皮坐毯,沉香木矮几,精致酒樽,最好的茶具,车内还镶着夜明珠,她很怀疑这时空所有的夜明珠是不是都到他手里了。
“太孙妃抗旨逃出天牢,臣有权带她回去听候发落。”庞清又将苗头对准怀瑾。
他只是拿她当小宠耍而已,她都没生气,他生个毛气啊!
一路厮杀进入皇太孙的保护圈里,怀瑾松了一口气,果然,没多久,刑部的人全都聚集过来假惺惺以保护皇太孙出场为结束,那些刺客没死的也逃之夭夭。
原
“嗯,不闹了。”他认真地点头,伸手拉起她。
等他的大手不自制地悄然爬上她的胸,怀瑾的大脑终于恢复了转动,挣扎,再挣扎。
“皇上那里本宫自有交代,至于太子,方才本宫来的时候听闻因荆南一带的水患被皇上急召。”祈天澈道。
上马车,弯腰钻进去。
不过,他看似不争不抢,人淡如菊,清冷若霜,偏偏手里却是拥有别人所没法拥有的稀有珍宝,这区区点心打哪来的也不稀奇了。
“老臣不敢。”庞清忍着怒火,不是说这一次皇太孙不会关心这件事吗?现在他不止敢,都公然挑衅太子了。
原来他嚣张起来的时候比她更甚!
怀瑾抬起手背用力抹去唇上的他的味道,怒气腾腾地抬脚踹向他,“我说过不许随便碰我,你没记住?”
“参见太孙殿下!”
扭开头,用手推开他的靠近,他却握住她的手越逼越近,近到她已经贴在长长的坐凳上,他仍不放过她。
怀瑾轻快地转身回似雪院,却不知身后某男一路上不悦的脸乍然亮起,两眼放光地目送她的背影,什么事得沐浴后再做?
只是,这厮今日好像是打定了跟太子杠到底,为了肖家,隐忍了十五年的他却愿意跟自己的生父、当今太子翻脸?还是……因为那个承诺?
他轻轻持起她的皓腕,重新将手镯给她戴上,“我不喜欢你随便摘下它,将它易手。”
问过唐诗诗?
“别闹了!”她强撑镇定,好像自从书房她莫名其妙地默许了一次后,他似乎变本加厉地捉弄她了。